情绪性音乐在孤独症儿童情感识别方可能存在促进作用

文章来源：【公众号】南开孤独症；ID号：nkautism

研究背景

“音乐是情感的速写。情感,难以用语言来描述,却可以通过音乐直接传达,这就是音乐的力量和意义。”——1905年1月16日,LeoTolstoy写给SophiaAndreevna的信。

孤独症儿童通常表现出对情感刺激和社交线索的处理困难,从而导致其在社会交往中的情绪识别出现问题。大量研究显示孤独症患者和发育正常的个体之间存在情感识别差异。

虽然孤独症儿童表现出识别情绪性面孔的问题,音乐线索的加工效应似乎完好无损,甚至包含更复杂的情绪加工,如愤怒、恐惧、爱、成功和沉思。

对于发育正常的成年人,事先播放情绪一致的音乐(快乐和悲伤)会影响对面部情绪(中性、快乐或悲伤)的加工过程。此种情况下,随后展示的快乐(或悲伤)面部表情更容易被评估为更快乐(或更悲伤)。早期的一项研究考察了音乐对孤独症儿童情绪识别准确性和情绪理解的影响。研究中有12名孤独症学生接受了超过8个疗程的情绪识别治疗。结果显示，孤独症儿童的情绪理解得到了显著提高。此外，情绪音乐还可以改善孤独症儿童的情绪加工，这表明了情绪性音乐在孤独症儿童情感识别方可能存在促进作用。

本研究旨在考察当播放情绪一致或情绪不一致的音乐时,孤独症儿童和健康发育儿童在面部线索情绪识别准确性和反应时间上是否存在差异。

研究假设：

(1)没有音乐或情绪不一致的音乐导致孤独症儿童在面部情绪识别任务中的识别准确率显著低于健康发育儿童,且反应时间显著高于健康发育儿童。

(2)孤独症特质(即孤独症谱系商数得分越高)与更多的情绪识别错误和更高的反应时间呈正相关,这种关系只适用于播放情绪不一致的音乐和没有音乐时的情况。

(3)孤独症谱系量表的简版得分仅在情绪不一致的音乐和没有音乐的实验中,与情绪识别准确性降低和反应时间增加有关.

假设情绪一致的音乐可以弥补情绪识别困难。

研究方法

参与者

共有50名8~12岁儿童(M=9.94,SD=1.32)参与了本研究。其中19名儿童被诊断为孤独症,且具有不同的亚型:5名儿童被诊断为早期婴儿孤独症,8名儿童患有阿斯伯格综合症,6名儿童患有非典型孤独症。19名女性(38%),31名男性(62%)。在19例孤独症儿童中,女性7例(36.8%),男性12例(63.2%)。两组的性别分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χ2=0.02,p=.895。没有任何听觉或视觉障碍的儿童被纳入了这项研究。这些儿童是通过治疗中心和学校直接联系招募的。

实验程序

本研究为现场施测,地点为孩子们的家里、学校或者干预中心。现场确保了施测环境的安静和充足的照明,使环境干扰降到最低。

在研究开始时,家长或看护者为他们的孩子签署了知情同意书。在任务开始前,孩子们有机会了解研究人员,并满足其如上厕所、饥饿和口渴等需求。这项研究分为两个独立的部分。

（1）家长或看护者填写了AQ-10问卷,以及关于儿童的人口统计学资料、儿童情感识别困难信息和与音乐相关性等调查问卷。

（2）孩子们参加了一项面部表情识别任务。经过短暂的试测后,有1~2分钟的短暂休息。在任务完成后,孩子们被问及他们如何看待任务,是否觉得它困难,是否在任务过程中遇到问题等。总共有9个分试验,分别针对三种情绪(喜悦、悲伤和愤怒),播放情绪一致的音乐、情绪不一致的音乐或没有音乐。所有参与者(孤独症儿童和非孤独症儿童)均以相同的顺序对相同的刺激进行评价。

在研究结束时,参与者得到了感谢和巧克力作为奖励。

问卷材料

（1）人口统计学资料

在调查问卷的人口统计学部分,为儿童填写问卷的父母和看护者被问及儿童的年龄、性别、孩子孤独症诊断的信息(仅孤独症组)、音乐的日常接触信息,例如孩子是否积极地听音乐或演奏乐器。

（2）孤独症谱系商数

采用了儿童孤独症谱系量表(AQ-10儿童版)的简版。本量表共有10个项目,采用Likert4点评分法,从1(强烈不同意)到4(强烈同意)。本研究中,条目被编码为0表示我非常不同意或我稍微不同意,1表示我稍微同意和我非常同意。然后,计算每个参与者得分的总和,使其得分在0(最小)到10(最大)之间。量表的临界值设为6分,意味着值为6及以上孤独症的可能性更大,需要进行进一步的检查。AQ-10儿童版的灵敏度为0.95,特异性为0.97。在对照组的31个儿童中,只有一个儿童的AQ-10得分为6分,90.3%的人得分在3分或更低。在孤独症儿童中,有73.7%的儿童AQ-10得分在6分或更高。曼-惠特尼秩和检验结果表明,AQ-10得分较高的孤独症组儿童比对照组儿童多。AQ-10得分在各组间的分布情况见表1。

（3）情绪识别困难程度

本研究采用10个新颖的项目评估了儿童对自己的情绪识别困难程度(如:“我的孩子很容易描述他/她的感受”),对其他人(如“我的孩子在识别他人情绪方面有困难”)。问题涉及对他人情绪、肢体语言、面部表情和语调的适当识别和解释。有两个项目是关于对自己情绪的识别和描述。该量表采用Likert4点评分法,从0(我完全不同意)到3(完全同意),观测的范围均值为0~3。表1列出了各组的得分。

面部识别任务材料

（1）面部刺激

面部刺激来自面部表情图片数据库(POFA)。该数据库包含了14名成年人的110张黑白照片,这些照片代表了6种基本情绪:愤怒、厌恶、恐惧、快乐、悲伤和惊讶。此外,每个人都有1张中性表情。在本研究中,分别从正版图片中选取了快乐、悲伤和愤怒3种情绪的3幅图片,得到了共9个面部表情图片。选择2名不同男性的4张图片和3名不同女性的5张图片作为刺激对象。

（2）音乐刺激

音乐刺激,来自于一项由58名学生听取指定情绪的不同曲子中的预实验,从中选择了三首曲子。对于每一种情绪,都选择对指定情绪评估得分最高的音乐作品。快乐情绪的音乐是一首爵士乐曲；悲伤的音乐,选取了一首由弦乐四重奏的古典乐曲；愤怒的音乐使用了迷幻摇滚或重金属音乐。使用笔记本电脑的立体声扬声器以中等音量(65dB)播放歌曲。

（3）面部识别任务

面部识别任务包括9个试验,每一种情绪(愤怒、悲伤或快乐)×每一种音乐(情绪一致、情绪不一致或没有音乐)各有一个试验。在实际的情绪识别任务之前,每个参与者都进行了一次练习,以学习说明并理解任务。在练习中,面部表情刺激被一个笑脸替代。面部表情在一个黑色的电脑屏幕上进行展示,参与者必须按下分别代表悲伤、愤怒和快乐这三种情绪的三个按钮中的一个。参与者被告知一旦识别出情绪就按下对应的按钮。收集的数据包括按键的识别以及反应时间(以ms为单位)。反应时间从面部刺激展示的开始到按键被按下的时间进行评估。表情刺激出现在482×312像素17英寸笔记本电脑屏幕上,音乐通过笔记本电脑内置的扬声器以中等音量(65dB)播放。

结果与讨论

（1）与预期一致,在情绪不一致的音乐和无音乐的情境中,健康发育儿童的面部情绪识别准确率明显高于孤独症儿童。在上述条件下,健康发育儿童也比孤独症儿童需要更少的时间进行情绪识别。而在播放情绪一致的背景音乐时,健康发育儿童与孤独症儿童在相应面部情绪识别准确率上的差异不再存在。表明情绪一致的音乐对孤独症儿童的面部情绪识别能力有促进作用。

（2）孤独症儿童需要更多的时间来识别情绪。然而,即使他们错误识别情绪时,孤独症儿童也需要更多的时间。音乐并不能提高孤独症儿童的识别速度,播放情绪一致的音乐和没有音乐时,孤独症谱系商数与识别时间正相关,而播放情绪不一致的音乐时,孤独症谱系商数与反应时间不相关。对于孤独症谱系商数高的儿童,情绪一致的音乐或没有音乐可能会促使他们更专注于情绪识别策略,导致更长的反应时间。

（3）面部情绪识别缺陷是孤独症谱系障碍的基本特征。本研究中的孤独症儿童面部情绪识别准确性下降的结果证实了这一点。我们还发现,AQ-10得分越高,在情绪识别任务中准确率越低,反应时间越长。根据父母报告,它们也与情绪识别困难程序密切相关。

（4）目前在孤独症儿童中发现较差的情绪识别表现与已有文献的研究结果一致。孤独症儿童对愤怒、厌恶、恐惧、悲伤、惊讶等基本情绪的识别明显较神经正常个体差,甚至对快乐的识别在一定程度低于正常发育儿童。这可能是由于孤独症患者的大脑结构不同造成的。例如,负责识别情绪过程的结构如杏仁核在孤独症患者中受损,其对社交行为的调节具有重要作用。孤独症患者的面部情绪感知异常,原因是他们倾向于不去关注面部的眼睛区域。这对他们的社会交往和交流产生了影响。与面部情绪识别不同,孤独症患者对音乐线索的处理方式可能不会受损。

（5）不同于其他研究,本研究中没有发现对快乐、悲伤和愤怒这三种情绪的情绪识别有任何差异。

（6）与其他研究不同,本研究未发现孤独症儿童的年龄与情绪识别困难或情绪识别准确性之间的任何关系。但是,必须指出,在目前的样本中,他们的年龄差别不大,因为儿童只有8~12岁。此外,当前研究中发现的表现模式与过往研究中孤独症儿童对音乐的唤起降低并不一致,这并不支持孤独症患者在儿童时期由音乐诱发情绪的生理效应可能低于成年时期的说法。

本研究在很大程度上是对已有研究的扩展。

局限性

（1）对三种不同类型的情绪在不同的音乐情境(情绪一致、情绪不一致、无音乐)下分别进行一次试验构建面部情绪识别任务。该设计是基于有意识地避免在孤独症儿童认知负担过重的情况,但这可能会限制统计分析的效力,出现显著差异的机会比使用更多实验时要小。

（2）本研究作为一项现场施测的研究设计,不可能对环境混杂因素进行真正的系统控制。

（3）样本量不够大,不足以保证不同孤独症类型儿童的比较结果有效。

结论

综上所述,本研究结果表明音乐影响孤独症儿童对情绪面孔的处理。这对干预方法的设计有潜在的影响。音乐干预在提高孤独症儿童的社交技能方面已经显示出了良好的效果。如果播放情绪一致的音乐来增强情绪识别能力,则可以将其纳入孤独症儿童的音乐治疗等干预措施中。当播放情绪一致的音乐时,正常发育儿童和孤独症儿童的情绪识别没有区别,那么利用音乐来增加孤独症儿童对情绪的识别是有希望的帮助他们提高情绪识别技能。因此,孤独症儿童的社交活动可能会变得更容易。未来的研究需要评估音乐是否能对情绪处理方面产生持久的影响。

文献来源：Wagener,G.L.,Berning,M.,Costa,A.P.,Steffgen,G.,&Melzer,A.(2020).Effectsofemotionalmusiconfacialemotionrecognitioninchildrenwithautismspectrumdisorder(ASD).JournalofAutismandDevelopmentalDisorders.doi:10.1007/s10803-020-04781-0

文献整理：李春静 南开大学社会心理学系研究生

内容排版：李春静 南开大学社会心理学系研究生

审   阅：王崇颖 南开大学社会心理学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