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不止是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
这句尽人皆知的话到俺这就变成了“日子尽是苟且加苟且连绵不绝”,苟且的现实导致我连写东西的精力和动力都没,我知道我代表不了自闭症谱系群体,也知道有相当一部分的谱系家庭的确挣扎在苟且的泥潭之中。
而更让我感到愤怒和悲哀凄凉的是,人们会把导致这种后果的源头直接摁到“自闭症”头上,我知道,几乎所有人看了我这个开头就会先入为主地想到关于“自闭症”的那些困境与绝望。
而我的“诗和远方”,却在他们身上,他们的灵魂纯净而晶莹剔透,就像俺家闺女这样。
写下这段话还是为了他们,为了那其实是最简单的“诗和远方”。
先写写那连绵不绝的苟且吧,上午为了顿中午饭钱,去求爷爷告奶奶,可笑的是事情的任何环节,都声称自己毫无过错,按章办事,政策导致空白,最终承受直接后果的是我和孩子。即便我一再逻辑清晰地阐述事情是如何发生,即便我知道哪出问题也一再声明自己不会追究过去发生在任何环节的过错,即便我和孩子已经在承受事情发生的利益受损后果,我只要求现在能“恢复”我家孩子应该享受的一点儿权益,“工具人”们始终会完全忽视自己曾没有尽到的职业义务,避重就轻,生怕负担一丁点儿的“责任”。
“责任”这个东西真不是个“玩意儿”,让人望而却步,让人想到的全是“苟且”,而被无视被转嫁的“责任”的后果,最终会如同击鼓传花一样,锤声击落在最弱者身上。而自闭症谱系是最最符合这简单条件的“冤大头”。我的孩子,我的天使,我最爱的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的自闭症谱系女王闺女,她无法自己为自己争得一丝的生存的权益,即便她在他人眼里恢复得再好!
“自闭症”,自闭症谱系,在这种生存环境下的命运似乎已经注定,他们可能没有要求的能力,“不能”要求什么,或是有能力也根本就“不能”要求什么,即便能,也“无权”要求什么,但把他们带到这个世界来的人有绝对的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旁观者也有怜悯歧视臆想的权利……我打心底厌恶这种世界,利益第一面前几乎每个人面对各种“责任”都是“懦夫”,可以极力撇清趋利避害,更何况“自闭症”这个超乎“责任”二字的可怕的存在!要么面对自闭症理所当然地认怂,要么让自闭症背一切黑锅来衬托自己的伟大,要么心安理得地鱼肉自闭症谱系群体,要么遵循着这社会无处不在的潜规则来营造着形式上的自闭症谱系的“幸福生活”,我特么觉得这一切的一切都“苟且”得无以复加!
写写这“苟且”就写多了,呵呵,写到如同我心理阴暗到和全世界为敌一样,似乎人人都可以对号入座,我也一样。我从来不把自己排除在外,我也是这“苟且”世界的一份子,在这徒劳地自说自话,是因为“羞愧”!
还好,这篇文字还是会有光明的尾巴,把我从“苟且”之中拯救出来的还是我的孩子,还是他们。
在求爷爷告奶奶的过程中,闺女在一旁乖乖滴坐着,不时联想到她的快乐密码手舞足蹈,什么“残疾证”什么“开证明”这些与环境挂钩的东西都能编个小曲哼上两句,她的世界没有一丁点儿的利益和污浊,她是我的“诗和远方”,我却为这样的她心痛。随后我们俩去了学校,上了一节音乐课,看她开心滴在黑板前和同学们并不搭地投入地唱歌表演,老师在完成既定教学任务拍着照,我笑中居然有些带泪。晚上饭后路过上午去的办事大厅,她大喊着“G阿姨S阿姨都下班了”,生活即使给我伤痛我也会报之以歌,除了这样的她没人能做得到,即便是我……
诗和远方还有很多很多,中午在康复机构遇到小H,他已经长得膀大腰圆体格健壮,是他奶奶一手带大,性格开朗惹人喜欢,身上有股用不完的劲头。见到我热情地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地和我打招呼,说得虽然含糊不清但我也能听懂许多;见班里水罐里没水了勤快地去水房接了一大壶水哼着歌就要往里灌,我一看果然接的是凉水连忙阻止;闺女刚吃完饭我起身,转头他已经一屁股坐我座位上要开动,奶奶阻止我说我正好吃不下,他三口两口就帮我解决了再一转眼奶奶没叫住就跑去刷碗了,虽然刷回来以后我还是得再刷一遍……这是我一整天里难得的开心时刻,只有想起这些我才笑得出来。
谱系孩子们让我内心愉悦,给我宁静,如同经历水深火热后看了三十分钟的新闻联播,生活里那连绵不绝的“苟且”也就微不足道了。
孩子们纯真的脸庞,不就是我所向往的“诗和远方”麽?而他们就在身边,近在咫尺。
为了眼前的“诗和远方”,姑且勉强先忍受着这辈子那连绵不绝的“苟且”吧。
【一位孤独症儿童的父亲,孤独地看世界,也许是最独特的视角,坚持用文字感染大家,请关注我,请喜欢我的文章的人们评论转发扩散,请做我们能做的,请尊重自闭症谱系的生活,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