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桂芬教授与我国儿少卫生事业

静进

【作者简介】　静进(1959-　),男,内蒙古人,博士,教授,博士生导师,

主要研究方向为儿童青少年心理卫生。

【作者单位】　中山大学公共卫生学院妇幼卫生系,广东广州　 510080。

　　岁月悠悠,丹桂芬芳,满门桃李,夕阳美好。 2009年1月18日我国儿童少年卫生学开拓人和奠基者之一邓桂芬教授的80岁寿诞在广州举办,来自广东地区和全国各地的百余名亲朋好友及学生到场祝贺。在寿诞宴会上80高龄的邓桂芬教授仍精神矍铄,保持着行走自如、谈笑风生、快乐幽默的风格,与会者无不为她的健康快乐发出由衷的欢笑和祝福。

邓桂芬,女,1929年2月1日出生于广东省顺德县,1952毕业于中山大学医学院,1985聘受为教授。她是中山大学(原中山医科大学)儿童青少年卫生学科的创办人。她1952年大学毕业后分配到中山医学院卫生学教研室做助教,同时在附属第一医院保健科出诊。其后在广东各地和广州长期从事儿童和妇女卫生保健及预防疾病方面的工作。 1979年中山医学院成立卫生系以后,她创建儿童少年卫生学教研室,先后被聘为讲师和副教授,1985年晋升为教授,1992年获得国务院颁发的政府特殊津贴,期间一直担任教研室主任职务。 1992年起邓教授开始招收儿少卫生学专业的研究生,共培养硕士研究生7人,1996年办理退休。在职期间她还历任中华预防医学会广东分会的常务理事、全国体育学会体质研究会委员、中华全国家庭教育学会理事、广东省心理学会儿童青少年专业委员会主任委员、广东省预防医学会儿童少年卫生专业委员会主任委员、广东省教育委员会卫生体育协会常务理事、广州市家庭教育研究促进会副会长等职。

1　投身儿少卫生事业历程

邓教授自大学毕业起就投身于儿童少年卫生和妇幼卫生工作。她遵循预防医学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的工作作风,长期在农村、工厂及学校现场进行科研调查和技术指导工作,为广东省儿少卫生工作和事业的开拓倾注了大量心血,积累了极为丰富的现场工作经验。如20世纪50年代起,她先后在广州市、广东省从化县等地进行儿童生长发育的调研,制定儿童生长发育的统计和评价方法,为调研和评价工作的规范化、标准化提供依据。 1962年,她编写了“儿童青少年生长发育的统计和评价方法”,用此标准法完成了由省卫生防疫站组织的课题“广东省8万余名儿童青少年学术生长发育的调查报告”。 1956年她参加了广州市东山区学龄前儿童核黄素的需要量研究。 1958年她带所教本科生到瑶岭钨矿实习,为钨矿工人体检进行营养环境调查等研究和现场教学。 1960年她参加了广东省7县2郊区农药应用中毒调查。邓教授和同事一起先后参加了茂名石油化工厂工人职业中毒情况的普查与现场调查研究,同时带领学生进行现场教学。此外,她的工作还拓展到了妇女健康问题的研究。 1963- 1966年她参加了农村妇女负荷卫生标准科研项目的研究,对搬运、纺织、机绣、刺绣等女工的宫脱垂和足弓进行了调查;同时在广州市郊钟落潭、电白县进行粪便改革,防蝇防嗅、堆肥等卫生工作和实习带教。

文革动乱的十年期间,邓教授和她的丈夫———我国著名显微外科专家朱家凯教授一同被扣上莫须有的罪名,受到冲击与批斗,在精神和肉体上遭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在那段非常时期,邓教授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但始终相信党组织,相信群众,更相信自己和老伴的清白,以无比坚强的毅力战胜了各种困苦,用自己高尚的品质和人格魅力向世人证明了她是一位地地道道的忠于党和人民教育事业的中国知识分子。她的妹妹回忆到:“当姐姐在文革期间遭受非人待遇时,她始终告诫我凡事要实事求是,不可随便乱揭发别人,更不能做置人于死地的事情,凡事要想开,不管发生任何事情,姐姐都不会寻死,你们也绝不可有轻生念头”。在动乱结束后,不少参与批斗羞辱过邓教授夫妇的人们担心她会记恨他们,但是她和当时已是大学校长的丈夫一同笑对人生坎坷与磨难,用容忍和宽宏的气量不计前嫌,反而以极大的热忱投入到建设百废待兴的我国高等教育事业。即使文革后多年,同事和朋友们每当谈起她宽阔的胸怀和坚定的理想与信念,无不为之钦佩和折服。她在以后的工作中经常教育青年人要学会团结不同意见的人一道工作,这就是她一贯以来做人准则的体现。

1977年底我国恢复高考制度后,邓教授就开始积极筹建儿少卫生学科平台,到1979年中山医科大学创建卫生系,她创建了儿童少年卫生学教研室,并积极申请获得了儿童福利基金会与世界银行资助建立了儿少卫生实验室。她始终认为儿少卫生学学科建设离不开相应的实验体系的支撑。于是,她在1984年到美国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公共卫生学院(UCLA)进行了为期一年的行为科学与卫生教育研修,回国后她通过获得的中央引进办资助,购置和充实了儿少卫生实验室设备。她较早就意识到儿少卫生学与妇幼保健学之间存在着不可分割的关系,自1985年起就参加全国妇幼保健示范县的创建评估工作,先后在广东省新会县和番禺县进行农村儿童营养调查干预,开展计划生育工作的同时还推广母乳营养和母乳喂养方面的研究。

1993- 1995年她带领教研室的老师们在顺德妇幼保健院、广州市荔湾区妇幼保健院及珠海市拱北人民医院相继开展孕妇产前干预和胎教工作,并在珠海市拱北人民医院开展社区的初级卫生保健工作。期间,她主要参与的“广东省1979年儿童青少年身体发育调查”项目成为“全国16省市儿童青少年生长发育调查”项目的质优组成部分,获得省科技成果四等奖,她主持的另一项目“广东省广州地区儿童青少年身体形态、机能、素质的调查研究”获得国家体委科技成果一等奖和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为制定全国南北地区儿童青少年生长发育标准提供了重要依据。其后连续观察研究的数据成为我国儿童青少年生长发育指标的重要组成部分,多次参加国内外重要学术会议进行报告。

随着医学模式的转变,儿童青少年心理发育和心理卫生成为邓教授较早关注的课题方向之一。 1986年后,邓教授开始对广东省儿童青少年个性、智力等常摸进行探索研究,对他们的青春期发育开展系统观测,了解其发育成熟度与认知和智力发展的关系,还利用骨龄、内分泌等生理生化指标评价和预测生长发育。儿童心理行为科学实验体系的建立是邓教授始终坚持的理念之一。早在1992年她就积极申请获得了美国中华医学基金会(CMB)项目资助,在我国医学高校建立了首家“儿童体质与行为研究室”,结合儿童心理生理学开展具有开拓性意义的研究工作。同时,开始招收和培养儿少卫生专业的硕士研究生,并建立了广东省首家“儿童青少年体质与心理行为门诊咨询服务中心”对外开展咨询指导服务,3年间先后为数千名儿童及其家长提供了咨询指导服务,并且带领研究生和青年教师在此进行现场教学。上世纪80年代后期全国儿少卫生学会成立,邓教授当选学会常务委员,同时担任广东省儿少专业委员会主任,相继开展了“饮食与营养物对儿童行为的影响”、“发中八种微量元素与幼儿智商关系的分析”、“肥胖中学生智力与个

性特征的配对研究分析”等系列研究,尤其通过“广东省大中小学学生的个性分析”和智力测定等课题,制定了适用于广东省的若干心理评估常摸。她先后共培养出7名硕士研究生,目前这些学生已成长为相关学术领域的优秀学者,有的走上重要的领导岗位。此外,多年来她受广东省卫生厅、教育厅委托开办多次卫生管理干部、学校医生、儿少卫生工作者的培训班与讲座,受其教诲和影响的学生不计其数。 1996年邓教授退休后,仍继续进行儿童青少年体质与行为、教养方法、妇幼卫生保健等方面咨询答疑,做专题讲座,或为专业人员晋升论文做评审工作。她还特别关心青年教师的生活及学习,经常回到教研室与青年教师和研究生沟通聊天,为学科发展献计献策。

2　记邓教授言传身教二三事

岁月如梭,光阴似箭,我来广州生活已是第16个年头,回想与邓教授结识交往的岁月,她始终像一位慈母和宽厚的师长一样关心、爱护我和我们一家,这一切犹如昨天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这里只叙述几件印象深刻的事情。我是1994年8月分配到原中山医科大学公共卫生学院儿少卫生教研室工作的。作为北方人的我和家人初来语言与生活习惯完全陌生的环境里工作生活,所遇到的困难是可想而知的,例如住房、爱人的调动工作、孩子入托等是当时最棘手的事情。最初我们住进的集体宿舍狭小、黑暗、潮湿和噪乱,生活极不方便。于是在邓教授的关心和过问下,单位最初给我分配了约18m 2的战备用简易工房;令人感动的是在我回家办理搬迁事宜时邓教授就带领着教研室同事和研究生提前收拾和粉刷了房间,并帮助我们搬抬行囊床铺。当她得知我们缺少部分生活用品后,从自家拿来电饭煲、桌椅书柜等用品送给我们,使我们一家大为感动。记得当时我们所住三楼因水压不足而经常断水,洗澡、洗衣和做饭常受影响,邓教授得知后当即从自家送来一口水缸用于储水,解决了生活燃眉之急。当时我爱人的工作还未落实,很影响我们的情绪,她通过一切办法找人、找领导,翌年就为我爱人解决了工作问题。她像母亲关照孩子一样经常光顾我们的“寒舍”嘘寒问暖,帮助解决诸多生活问题,并尽快帮助我的孩子进入到中山医科大学附属幼儿园,至今我已是大三的孩子仍记得当年那位慈祥的邓奶奶来我家如何如何等。

我来广东的几年间听不懂广东话,邓教授抽空便在教研室给我讲解简单的粤语会话,甚至找了一本香港出版的卫生健康教育的粤语版卡通书让我翻译成普通话,虽然我迄今仍是半个“粤语盲”,但她的用心却让我感动和难忘。我的专业背景是儿科学和儿童保健学,距儿少卫生专业有些差别,因此在工作和事业上她经常指导我如何建立专业思想,告知我们困难是暂时的,如何开展相关科研工作,如何讲好儿少卫生和妇幼保健的课程,在广东儿少卫生事业大有可为,并经常带领我参加省内各类公益活动和学术会议。她还从自己的美国中华医学基金会科研项目(CMB)中拨给我一些科研启动费用,让我进行“儿童学习障碍筛查量表”的修订工作。正是在她的言传身教和大学教育理念的影响下,我很快进入到本职角色当中,她的多方位带动使我的视野得到扩展,坚定了我从事儿少卫生的专业思想,在事业上获得了一定的成就。

回想邓教授的关怀远不止于此。她无论是在顺境还是逆境始终保持一贯乐观开朗的性格,特别是与老伴朱家凯教授恩爱互重,刻苦耐劳勤俭持家,无私地关心和帮助他人。正是这种心态和品德使得她长寿健康,她的人格魅力不仅影响了我,还影响到许多其他青年教师和研究生,每年教师节我都喜欢带着研究生到她家拜访,聆听她的教诲和幽默的话语。我们由衷地祝福她老人家健康长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