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感艺术疗愈下自闭症儿童辅具设计介入的途径

江平
（三明学院艺术与设计学院，福建三明365004）

摘要：从五感艺术疗愈干预应用方式角度切入，根据自闭症儿童的行为特点结合触觉训练、本体感觉训练、前庭感觉训练等层面进行设计探讨。自闭症儿童辅具运用设计介入的自主学习设计、沟通设计、行为设计的三个途径，并针对自闭症儿童的情感诉求和意愿需求，通过传感器、声交互、体感等技术进行功能设定。同时，吸纳以自闭症儿童为中心的投射测验设计方法，与认知重建技法、艺术治疗相融合，以此达到实践转向并提升辅具产品的附加价值。
关键词：五感艺术疗愈；自闭症儿童；设计介入
中图分类号：J0-05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673-4343（2022）04-0077-06

近年来，自闭症逐渐被人们所关注和重视，越来越多的国家开始投入自闭症的相关研究。自闭症属于儿童期的严重精神疾病之一，是一种产生在3岁前的广泛性发育障碍[1]3-7。自闭症导致患者主动社交能力不足，阻碍着人际关系的建立。轻度至中度障碍人群不能独立出行活动，甚至会造成自伤，重度以及极重度障碍人群缺乏生存能力，生活自理能力完全丧失，几乎彻底无法与他人进行交流沟通和互动。自闭症儿童相关辅助产品当前在我国市场并不普及，常规的辅具产品设计介入途径都以基本设计模型为主要参考来进行划分，很大程度上缺乏经验以及体验性，更缺少生理试验过程的论证，这也是当下自闭症儿童产品设计面临的瓶颈。
从20世纪40年代开始，针对自闭症的研究角度从片面保守逐渐过渡为多元系统。现如今，已不再将自闭症研究框定在精神医学研究之中，越来越多的学科开始集中关注此项课题，也呈现出跨学科、多领域协作的研究趋势[2]2。本研究融入五感艺术疗愈的理念，以特定患病群体需求为目标，分析并重新构筑基于传统辅助产品特点之上的疗愈干预系统，梳理及构建自闭症儿童辅具设计信息框架的多维方式。本研究突破单一学科的局限，通过对五感艺术疗愈理念的内涵、自闭症儿童的人群干预分析进行融合统筹，从自主学习、沟通和行为三个层面探究五感艺术疗愈下的自闭症儿童辅具产品设计路径。

一、五感艺术疗愈内涵

艺术疗愈是以绘画、音乐、舞蹈、雕塑等艺术形式为介质进行心理辅导与治疗的方法。艺术疗愈从“生理-心理-精神”三个角度整合切入，适用范围很广。美国精神病医生南姆伯格（MargaretNaumburg）传承弗洛伊德与荣格的理念，不仅创立了学校，还将艺术融入心理治疗之中[3]1。他所提出的“艺术疗愈”（arttherapy）这一概念，在不断推动之下，逐渐在美国发展起来，并辐射至其他国家。艺术疗愈借由艺术为手段和形式，以一种非语言的形式来链接物质信息之间的关系，运用非语言介质使得信息可以产生联系和互通。传达者可以在此过程中进行接收、表达、输出等，从而达到慰藉心灵、舒缓情绪的效果，最终实现自我价值。这种方法对于自身乃至生活环境都有着积极有效的现实意义[3]2-3。
五感艺术疗愈基于艺术疗愈的理念衍生发展，通过不同门类的艺术形式，关注感官官能存在的障碍程度、特殊性、差异化等特征，更加系统且有效地对五感进行干预。五感艺术疗愈包括个体感官中基本的视觉、听觉、触觉、嗅觉和味觉。虽然个体的五感存在不同程度的差异，但是多种感觉是可以互相沟通和转化的。
自闭症儿童的人际差异是核心障碍之一，他们与普通人的差异具体表现在感知方式、学习认知模式和交流沟通方式。自闭症儿童必须通过身体活动来感知世界，只有充分地将视觉、听觉以及运动知觉协调调动，才能处理自身和环境之间的信息[2]3。五感艺术疗愈能够帮助自闭症患者进行心理疗愈和人性理解，进而达到自我完善和潜能开发。

二、五感艺术疗愈理念对自闭症儿童干预方法的应用价值

五感作为所有心理现象的源流，从客观角度激发影响着感觉器官呈现出对事物个体特性的主观意识反应。感知觉如同胚根，互相作用、互相渗透并借由转换融合的方式关联起来。外界开始对感知觉器官产生刺激的同时，就是人们认知的开端。通过对五感实施必要的刺激疗法，可以提升自闭症患者的感知觉能力，降低多重障碍的可能性。自闭症因其有语言发育迟缓、社会性互动形成困难等显性特征，使人们容易发现病症。因此，心理上的认知特性障碍会造成自闭症儿童无法正确理解自己周围发生的事情，使得自身产生消极沟通的状态。根据凯尔、卡尔松等提出的关于问题行为的辨别刺激干预证明[2]24，刺激五感的疗法能够激发自闭症人群的潜在感知觉，使得自闭症干预方法行之有效。例如，视觉化思维模式能够让自闭症儿童在生活自理、学习认知时做到准确有效，不需要通过语言来产生交流，可以将沟通工具转变为操作实物、运动身体机能、艺术等。
五感是奇妙的，它似简单的生理感官，又似复杂的延展空间。因此，干预方法系统需要从中获取五感的逻辑性，在其盘根错节的概念之下，去了解其概念的潜藏内涵。在自闭症儿童干预方法中介入五感艺术疗愈，使得一个图形、一段声音、一个互动式的体感游戏，都能够运用五感来将其丰富升华。感觉其实是一个无法言说道尽的意识形态，有着一种很难说明的方式去互相融合、互相关联。要将感官体验的独有属性融入干预方法设计中，就必须让事物之间建立起独特而明确的关系，让感官体验的意义获得拓展，也让自闭症儿童干预方法体现出多元化的效果。

（一）五感艺术疗愈与触觉训练的结合，提升感知能力

根据世界卫生组织报告，精神类型疾病将是21世纪人类遇到的最大类型病症，自闭症会是最严重的一端[4]1。自闭症儿童的数量在总体障碍群体中基数最大，但是在医学、心理学、精神学等领域目前还没有提出有效的治愈方法。自闭症儿童的五感存在着不同程度障碍，这也使得内容设计需要具有针对性、系统性和专门性。
触觉刺激对于神经系统整体感觉的统合以及感觉认知、感觉运动意义重大。如果没有大量的触觉刺激提供给大脑，神经系统的发展就会变得缓慢而不平衡[5]25-27。瓦克尔等的功能性评估研究显示[6]67-86，自闭症儿童因其症状期不一致，感知觉也存在不同障碍，通过五感艺术疗愈方式与触觉训练结合，能够提升其感知能力，促进其认知功能发展。为了使自闭症儿童的触觉防御以及动作协调等感知能力得到加强，需要结合相应感觉器的适应刺激，明确触觉适宜的刺激形式。触觉训练一般是通过设定将材质、重量、尺寸、温度、轮廓都各不相同的产品提供给儿童，使其通过触觉去认知产品并进行分类。艺术疗愈具有艺术性、趣味性和情感化的特征，因此可将帕拉迪诺提出的“注意力曲线”与五感艺术疗愈相结合，设计多元系统的皮肤刺激游戏；黏土游戏、沙盘游戏等基础的触感游戏也可以借此理念，丰富其体验性，更加吸引自闭症儿童的注意力，使训练目标有效达成，见图1。

（二）五感艺术疗愈与本体感觉训练的结合，促进情绪释放

本体感觉训练可使自闭症儿童能够明确自身的动作和运动状态效果。一旦本体感觉出现问题，身体的姿势和动作也会有明显的迟缓、费力、笨重等现象，继而无法完成生活自理等基本动作行为。《美国精神疾病诊断与统计手册》指出，通过本体感觉训练，自闭症儿童能够有效控制自身肌肉以及骨骼关节伸缩，也使其能够有效控制情绪，大大降低因无法控制身体而产生的负面情绪以及因负面情绪而造成的消极行为，达到一定的情绪释放作用。
五感艺术疗愈与本体感觉训练相结合，可以放松肌肉、活动关节，有助于提升自闭症儿童的本体感觉。五感艺术疗愈是绕过阻抗，进入患者内心的很好的工具。借由各种艺术形式，如基于奥尔夫音乐治疗干预自闭症儿童，对改善自闭症儿童的听从指令、肢体接触、参与活动有着明显应用成效[7]74-76。音乐治疗利用听觉刺激、乐器操作以及肢体语言，使得自闭症儿童肌肉运动能力得到提升，能够达到记忆锻炼的目的，促进动作的协调性。通过富有自由性和创造性的艺术疗愈手段，自闭症儿童能够实现个性化的表达，将自身的感受、梦想、心境释放表达出来。这样可以使他们减少焦虑和紧张，获得身体的感觉，促使身心和谐一致，进而增强其社会交往行为[8]113-117。

（三）五感艺术疗愈与前庭感觉训练的结合，增强交流兴趣

前庭感觉与视觉、听觉、嗅觉、触觉等进行信息交互，使人们准确认知自身的位置、动作的速度、空间的预判和方向的识别。前庭感觉障碍与学习障碍有着紧密联系，由于身体机能、适应能力、智力障碍等问题，自闭症儿童自我认知能力不足，对社交以及知识学习感到困难重重。利用前庭感觉训练干预方式去刺激人体感官，使自闭症儿童处于适应刺激的状态下，能够达到减缓障碍问题的辅助治愈效果，帮助自闭症儿童增强自身机能，并改善平衡性、距离感、位置感等问题，见表1[9]62。由于自闭症人群无法与他人正常交流，造成以语言性质为主的心理咨询阻碍重重。而五感艺术疗愈与前庭感觉训练相结合，几乎不需要语言交流，能够很好地适应自闭症儿童群体[10]26。

三、辅具设计介入的途径

国内当前对于自闭症儿童的疗愈系统以及相关理论介入的辅具设计仍然处在探索阶段，形式大多集中为片面单一功能模式，并没有针对自闭症儿童的五感干预进行针对性的辅具设计，没有达到完善的设计系统和功能架构，没有将自闭症儿童作为目标定位人群而进行细分设计。孙婷研究了五感对自闭症儿童的情绪疗愈方法，其针对的是以自闭症儿童群体的课程设计[3]。高坦昊等的研究也对五感艺术疗愈体系具有启发作用，对自闭症儿童辅具设计介入也提供了理论依据和相关数据支撑[11]11。随着科技的发展以及各学科领域的融合运用，自闭症儿童辅具设计可以实现五感艺术疗愈理念的运用，并有着全面且多元发展的可能性。下面将从自主学习、沟通和行为三个层面探究五感艺术疗愈下自闭症儿童辅具产品设计的介入途径。

（一）以传感器技术为载体的自主学习设计

以自闭症儿童需求为导向，介入传感器技术来进行辅具设计,产品可通过感官传达信息反馈动作，使得自闭症儿童可以通过辅具的功能呈现直观感受到信息变化[12]47。这类功能设定也适用于自闭症儿童家庭的亲子互动之中，基于回合式的操作教学法，使传感器技术介入自主学习功能设计，明确理解自闭症儿童的情感和学习意愿需求，以清晰直接的方式传达给家长。以传感器技术为载体的回合式操作教学法包含指令、个体反应、结果（强化或辅助）、停顿四个基本元素。以笔者的设计方案“自闭症儿童玩具”为例，见图2。产品或是家长给出指令，自闭症儿童通过手柄控制方向按钮来控制玩具，玩具中的传感器接受信息后进行相对应的位置运动。玩具可通过直接拼接的路线进行行走，也可根据自主拼接的路线将自闭症儿童的想法表现出来。非结构的情境能够增强自闭症儿童与父母、老师的自然互动，加强自闭症儿童的语言表达能力[12]48。借由辅助产品的互动，干预的重点从治疗转为自主学习，训练自闭症儿童的基本技能，从而提高其各方面的能力。辅具设计的可定制性、可触性、可移动性，也可进一步提升个体的自尊心和自信心，帮助减轻其内心焦虑和压力。

（二）以声交互技术为载体的沟通设计

自闭症儿童通常存在语言障碍、社交障碍等问题，这也是自闭症谱系障碍的儿童感知觉异常的基本症状。但根据美国密歇根大学研究团队研发项目的数据，自闭症儿童对声音刺激非常敏感，对某些声音会表现出明确的喜恶，一部分自闭症儿童还会具有听觉的超乎异常的潜能[13]。因此声交互技术形式的融入，能够产生听觉互动，利用问题引导或是指令来完成主动性的交流沟通，鼓励自闭症儿童与辅具进行互动。这种介入方式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发展自闭症儿童的语言能力，运用声交互技术的功能模块如儿歌、节奏、诗词等内容设定来进行信息传递，见图3，不仅有助于改善自闭症儿童的沟通能力，也能激发其沟通交流的主动性和积极性。完善设计系统框架的构建和声交互功能内容的设定，不仅具有专业的理论依据，也有着大量数据调研作为依托，能够很好地开辟自闭症儿童辅具设计与沟通干预方式相结合的新途径。

（三）以体感技术为载体的行为设计

运用体感技术为载体的辅具设计来引导和鼓励自闭症儿童，使其去开发行为动作、运动能力以及互动能力。例如，Teamlab运动森林主题互动装置，通过体感技术为载体的互动方式对自闭症儿童进行五感刺激以及艺术疗愈，在一定程度上提升其互动能力及行为动作的模仿学习能力，见图4。
以体感技术为载体的行为设计应选定自闭症儿童感兴趣的游戏主题进行定制，从而更加系统性地传达信息给自闭症儿童。体感辅助产品所具有的骨架追踪功能和脸部追踪功能，可以同时提供20个关节点信息以及脸部87个特征点信息，使操作姿势和手势设计能够很好地识别并运用至互动中。同时，体感程序提供的数据流传感器可针对自闭症儿童提供良好的私密性、个体的定制化和心理的安全性，进而打造沉浸式空间的疗愈环境。
从自闭症儿童的角度考虑，柔和、安全、轻松的艺术疗愈互动环境能够充分尊重自闭症儿童的个体自主性，促进自闭症儿童的能力开发。体感技术的介入，使固守陈规的封闭、机械的干预方式转为开放、自由、艺术的互动行为，能够促进自闭症儿童情感和社会性的发展，使自闭症儿童得以产生良好的心理感受。体感技术可以让自闭症儿童在沉浸式环境中动态演绎，身临其境地去感受、体验内在的心理感观。在相对限定的空间环境中，将他们的注意力集中于这沉浸式环境空间中，也能够促进其注意力的锻炼。在这虚拟现实的空间中，体感互动设计能够调整自闭症儿童的社会认知系统，在疗愈辅具产品的人机沟通交互方式之中去学习社交适应行为。
此外，体感技术的沉浸式功能可适配家庭治疗技术，具有广泛的应用范围，能够不断融入吸纳以自闭症儿童为中心的投射测验等方法，与认知重建技法、艺术治疗以及催眠技术相辅相成、相互促进[3]12。

四、结语

基于五感艺术疗愈理念的自闭症儿童辅具设计，虽然目前研发仍处于初期阶段，缺乏深层次医学专业化的临床验证，需要更详尽、更完善的研究判定和设计过程。但是，结合当下自闭症儿童基本背景情况来说，提升不了自身的认知能力，也就无法真正的自理自立，继而也不可能融入社会、正常社交、独立生活，同时也会给家庭带来长期的经济负担和身心压力。这也表明了针对自闭症儿童辅具产品开发的必要性和重要性。
自闭症儿童对于音乐、绘画、舞蹈等艺术形式所表现出的兴趣和关注，也验证了五感艺术疗愈理念在对自闭症儿童进行注意力和观察力的训练中能够引起一定的刺激反应。同时，五感艺术疗愈也能对自闭症儿童进行有意识的以及相对稳定的注意力训练，提升自闭症儿童全面发展的认知能力，最终达到有效促进其智力开发的目标。随着多学科领域的发展和疗愈信息化设计的不断深入，技术介入在自闭症儿童辅助治疗中的应用也逐渐呈现出它的附加价值，不仅可以提升疗愈辅助产品的服务设计效果，也能够拓展自闭症儿童本身的社交能力和沟通能力。
自闭症儿童在视、听、触等感知觉方面，都存在着不同程度的异常，所以五感干预方式在自闭症儿童的研究中就显得尤为重要。对自闭症儿童进行五感艺术疗愈时，要注意从其本身的特殊性出发来着手设计辅助产品。自闭症儿童辅具产品设计是基于多种干预应用理论结合的设计，在各种传统医学治疗手段之外，可作为一种辅助技术进行配合，也可以融合完型技法、音乐疗法、地板游戏、世界技法等治疗方法交叉运用[13]11。
在自闭症儿童辅具设计中，患者能够在无意识或下意识的状态下识别、获取信息并同时感受产品设计中所隐藏的体验性，这是五感设计研究所希望达到的最优效果。即合理地运用五感感官，让它发挥最大价值，在交互辅助设计中成为点睛之笔。由于自闭症儿童需要持续的治疗给家庭造成严重的经济负担，以及难以融入社会且没有独立生活能力，给家庭造成了巨大的精神压力，因此五感艺术疗愈下自闭症儿童辅具设计的实用性、适用性、普及性能够舒缓自闭症儿童家庭的焦虑状况。个体的人无法脱离群体的生活，不同的个体是相互依赖、相互依存，所以五感艺术疗愈辅具设计的可行性也同样对社会群体有着重要意义。因此，自闭症儿童辅具产品应侧重引导和陪伴，注重自闭症儿童心理发展的实际需要，源于生活、还原生活地去为他们创造良好的服务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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