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延庆
言者(言者)的言语行为受言语社区里的听者(listener)强化而习得,强化言语行为的听者逐渐地本身成为控制言者言语行为的区辨刺激,只有在听者(可以是言者自己)在场的情况下,言者才有可能有言语行为出现,听者不在场,则言语行为终止或者消失。
这个在场的、作为控制“言者”“言语行为”的区辨刺激的“听者”,Skinner把它特别地区隔出来,称之为听众(Audience)。所以,“听者”是以“听者行为”强化“言者”“言语行为”的专称;“听众”是以“在场身份”控制“言者”“言语行为”的专称。
与控制“言指”、“复诵”、“朗读”、“内联”等言语行为的区辨刺激影响特定的言语行为不同,“听众”(Audience)这个区辨刺激,控制着一大组不同的言语行为反应。且不同的“听众”控制着“言者”不同的“亚分类的言语行为谱系”(subdivisions of the repertoire of the speaker)。
控制最大的“亚分类言语行为谱系”的“听众”,是这样的语言社区,在这些社区里,那些被称为“英语”、“法语”、“汉语”等等语种(language)的“语言行为”得到强化。
在同一个语种的语言社区内部,许多行话、黑话、方言、俚语等言语行为则被特殊的“听众”控制。一个成年人在他周围的成年人堆里很难说出“婴儿话”,但给她一个孩子,她自然而然地会有“婴儿话”脱口而出。我出生成长在山东汶上老家的农村(在那里生活了十九年),在北京乃至全国我工作的圈子里,即便我想露几手山东汶上农村的土话,也未必就能张口就来,即使来了也还是有几分不像,但一回到老家农村,那些土话就喷薄欲出。
Skinner区分了三类“言语行为”可能性较低的情况:没有听众的情况下;有听众但听者不强化言语行为的情况下;有听众但听者惩罚言语行为的情况下。在最后一类情况下,这样的听众,Skinner专门称之为“负面听众”(The negative Audience)。皇帝、高官、上司、领导都是极有可能成为“负面听众”一族的候选;对于孩子而言,父母也经常在特定的时候成为“负面听众”的候选。心理治疗师对她的患者治疗的第一步,就是把自己变成一个“不惩罚”患者“言语行为”的“听众”。
不仅“听众”因听者行为而成为言者“语言行为”的区辨性的控制刺激,伴随听者行为的其他联属刺激(物理环境,谈话主题),也因此而产生了部分的控制性影响,它们因而也具有了某些“听众”效应。去咖啡馆、商场、餐厅、俱乐部,人们话自然就多;到图书馆、教堂话就变少,前者间接拥有了部分听众效应,后者间接拥有了部分“负面听众”的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