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本应用于脑瘫伴语言障碍儿童康复训练的路径

陆  莲
(上海市徐汇区特殊教育指导中心 上海 200030 )

摘要：为提高特殊儿童康复训练效果，对一名脑瘫伴语言障碍儿童进行为期两年的绘本干预。文章采用经验总结法，通过干预前后评估资料分析，对脑瘫伴语言障碍儿童的绘本干预效果进行了总结。结果表明绘本阅读对于提高脑瘫伴语言障碍儿童的语言、认知和社会性等具有重要作用，提出了特殊儿童绘本选择四个原则、绘本教学五大策略和两种模式。最后，对特殊儿童绘本教学和康复训练相结合的路径提出了建议。
关键词：绘本；脑瘫；语言障碍；医教结合

一、问题提出

脑瘫是指婴幼儿在出生前后受到其他因素影响所造成的非进行性脑损伤综合征[1]，语言障碍是脑瘫患儿常见的一个并发症[2]，在我国有70%的脑瘫患儿会出现不同程度的语言障碍[3]，对儿童的身心健康、生长发育极为不利。语言训练是改善脑瘫儿童语言能力及交流能力的有效方式，但是在语言康复训练过程中，脑瘫儿童常有被动、恐慌和消极等负面情绪，训练效果并不尽如人意。随着“医教结合”理念的提出及实践层面的持续推进，多领域合作研究成为一种趋势。一线特殊教育工作者也开始在实践层面积极探索不同学科应用于特殊教育领域的现实途径，绘本应用于特殊儿童康复训练就是一种新的尝试。
绘本，指一类以绘画为主，并附有少量文字的书籍，具有语言简洁、图画形象和故事生动等特点，在特殊教育中具有一定的适用性[4]。在已有的相关研究中，研究对象多集中于智障、自闭症和听障儿童，针对脑瘫儿童绘本干预研究较少。
鉴于此，本研究在现有研究基础上拓展研究范围，将绘本应用到脑瘫伴语言障碍儿童康复训练实践之中，探索提高脑瘫伴语言障碍儿童康复训练效果的有效途径、手段和策略，同时丰富绘本在特殊教育领域中的实践研究，为后续相关研究提供参考。

二、绘本选择原则

选择绘本是实施绘本教学或训练的第一步。这是将绘本引入到脑瘫伴语言障碍儿童康复训练的重要环节。在为脑瘫伴语言障碍儿童选择绘本时要考虑以下两大原则：
一是优先考虑儿童的训练需要。与教育教学活动相同，康复训练也是基于儿童发展需要设计的有目的的活动。在选择绘本时，应优先考虑脑瘫伴语言障碍儿童的训练需要。由于绘本是由图或图文结合讲故事的儿童文学，在选择和筛选绘本时既要考虑绘本故事的文本(故事情节复杂性、文字量等)，同时又要考虑图画的人物造型和绘画风格等，使其符合脑瘫伴语言障碍儿童的训练目标和训练内容等要求。比如，运动功能与语言训练是脑瘫儿训练的两大重点内容[5]。在遴选绘本时宜选择运动相关主题绘本，如，旅行类、大运动类。在绘本教学实践中，脑瘫学生个案对《旅行，旅行》《小鸡萝丝去散步》非常感兴趣。一方面是由于这些绘本满足了该名重度脑瘫儿童由于身体运动能力受限，无法自由行走的想象需求，同时这些绘本在故事情节上具有三段式的结构，语言叙述上具有重复的规律，符合该名脑瘫儿童的认知特点。二是充分考虑个体的特点。在选择绘本时，要充分考虑脑瘫儿童的个体特点，包括年龄阶段、认知水平、偏好等要素。其中，选择偏好指脑瘫儿童对不同主题和形式的绘本可能有倾向性的喜爱，包括角色造型、主题、画面和情节等方面。

在遵循脑瘫伴语言障碍儿童选择绘本的两个原则的同时，应具体从以下方面考虑：
    (一)绘本故事角色以幼小的动物类造型优先。动物角色一直是低龄幼儿的最爱，脑瘫儿童也不例外。在为脑瘫儿童选择绘本时尽量选择动物类角色的绘本，如，《旅行，旅行》《和甘伯伯去游河》。动物类绘本更能吸引脑瘫儿童的兴趣，更能调动脑瘫儿童的参与积极性，活跃教学和康复训练的气氛，增加脑瘫儿童的身心愉悦体验。
    (二)绘本故事主题贴近脑瘫儿童的生活场域。绘本内容的选择应尽量贴近脑瘫儿童的生活，同时又要高于生活经验，通过绘本故事丰富其生活经验。脑瘫儿童由于运动功能障碍，身体活动能力受限，相对缺乏直接的生活经验，同时他们又渴望克服自身的障碍能够走出去动起来。因此，旅行、郊游这类户外活动主题绘本深受脑瘫儿童欢迎。如，《旅行，旅行》围绕小猪旅行，讲述了不同出行方式。这些丰富了脑瘫儿童的生活经验，同时也满足了其对出行和户外运动的向往和追求。
    (三)绘本故事情节考虑脑瘫儿童的认知水平。在选择绘本时，应依据儿童的认知能力考虑绘本的故事情节、叙述方式以及语言篇幅等要素。例如，对于脑瘫伴语言障碍儿童的儿童，尤其是那些具有一定认知基础但无法表达的脑瘫儿童，应遴选有一定故事情节的绘本，如，《和甘伯伯去游何》《旅行，旅行》，这些绘本均围绕一个情节展开，儿童比较容易接受，能够积极参与到康复训练和活动之中，训练效果较好。叙述方式尽量选择正序，即叙述顺序与故事发生顺序相一致，易于脑瘫儿童理解，更易调动其参与积极性。
    (四)绘本故事画面符合脑瘫儿童的审美偏好。绘本是图文的合奏，图画是绘本的生命。在选择绘本时，也要充分考虑脑瘫儿童对图画的审美偏好，以发挥绘本图画的作用。脑瘫儿童的思维能力发展较慢，以形象思维为主，因此，绘本图画的选择尽量选择简单、具象的画面，以利于脑瘫儿童的理解。

三、绘本教学策略

在对脑瘫并语言障碍儿童的绘本教学实践基础上，依据绘本的本体特点和儿童的个体特点，对脑瘫儿童的常用绘本教学策略进行梳理如下：
    (一)围绕画面，组织教学。教学实践遵循导入——设疑——释疑等环节。首先，通过绘本故事的动物角色导入。以《旅行，旅行》为例，在呈现扉页时，“今天，我们来讲一讲小猪的故事！”揭示动物角色，激发儿童的兴趣。尽量不要以提问的方式导入，因为脑瘫儿童一般有畏难情绪，尽量在第一步让他们获得轻松愉悦的体验。其次，依据直接导入的绘本主角，引导脑瘫儿童大胆想象故事的情节。例如，“这是一个关于小猪做什么的故事呢？”以呈现的图画引导脑瘫儿童对绘本的主题进行猜测。讲述绘本故事后，教师引导脑瘫儿童在辅助下进行小结。通过这样的绘本组织策略，能积极调动脑瘫儿童的参与积极性，同时也激发他们的想象能力，达到较好的教学效果。
    (二)依据情节，制造悬念。依据绘本故事的起-承-转-合情节设置悬念。在不同环节设置不同的“钩子”，启发脑瘫儿童思考。例如，《和甘伯伯去游河》绘本中，共有七次反复，每一次都提问，“甘伯伯同意了吗？”引导学生积极思考，并认真倾听每次的结果是否与自己的猜测一致。如此，学生的注意力将高度集中，紧跟教学节奏，关注故事情节走向。
    (三)激发兴趣，提问抢答。为改善脑瘫儿童的语言障碍，可通过轮流以及提供选择机会等方式，鼓励脑瘫儿童进行语言交流，也可以通过小组的形式创设抢答的氛围。在干预实践中，让陪同家长与脑瘫儿童一起参与绘本教学活动，通过创设抢答情境，引导脑瘫儿童大胆表达自己。实践证明，这种小组形式的抢答环节，能够较好地激发脑瘫学生的表达欲望。
    (四)鼓励参与，即时奖励。在提问抢答环节之后，对于脑瘫学生一定要给予即时的奖励，以强化其积极表达的行为。例如，在绘本教学中，当学生表达正确后，奖励一只小熊玩具，学生会比较喜欢这种直接的鼓励。同时，学生观察其他参与者的小熊玩具数量。这个过程本身，可以激发学生对数的理解。因此，奖励一定要及时。
    (五)基于角色，情景表演。在绘本教学过程中，引导脑瘫儿童与家长进行角色扮演，这是脑瘫儿童非常享受的美好时刻。这些脑瘫儿童会创造性地参与到故事角色之中，这有利于其理解故事，同时也能强化其语言表达。无论是学生本人还是家长反馈都非常好。

四、绘本为载体的医教结合路径

绘本教学是指教师以绘本为主要载体，对绘本主题与价值进行挖掘和利用，有目的、有计划地向儿童开展的教学活动[6]。在研究实践中，按照绘本教学的主辅地位，尝试了两种不同的整合模式，均获得了良好的训练效果。但无论是绘本教学为主还是绘本教学为辅，均需要结合训练目标精心选择绘本，并进行文本分析(见表1)。现就两种整合模式梳理如下：
    (一)绘本教学为主模式。在了解脑瘫学生的整体发展水平基础上，依据个别化教育教学目标，结合教育内容选择绘本，对绘本的知识点进行重点梳理，同时融入部分康复训练内容。以《晚安》绘本为例，以认知训练为主要教学内容，同时融入该名重度脑瘫儿童头部和上肢运动训练内容，如，抬头、转头以及伸手、抬臂等运动康复训练内容。通过这种模式的绘本教学，重度脑瘫学生不仅在愉悦、轻松的故事情节中，学习了必要的认知知识，同时也达到了运动训练目标。这种整合的训练模式，既同时兼顾了认知教育目标和运动训练目标，又避免了单一康复训练的枯燥，达到了良好的教育和康复训练效果。
    (二)康复训练为主模式。由于运动障碍是脑瘫儿童的主要障碍之一，大部分脑瘫儿童均需要经过长时间的康复训练以改善运动功能。但是越来越多的研究发现，在儿童早期，也不应忽视认知康复的教育。那么，如何兼顾运动康复训练与早期认知教育？在研究实践中，在第一阶段尝试了以康复训练为主，绘本教学为辅的整合康复模式。首先，以重度脑瘫儿童的上肢运动功能为主，通过运动功能评估了解重度脑瘫儿童的运动能力水平。经评估发现，该名重度脑瘫儿童粗大动作能力欠缺，目前仍需以粗大动作训练为主。其次，依据康复训练内容和目标，选择相应的绘本。依据该名重度脑瘫儿童的头部和上肢运动需求，选择了《晚安》绘本，通过小鸭子与猫头鹰之间的故事，引导该名脑瘫儿童模拟绘本角色小鸭子进行抬头、转头的动作以及如何像猫头鹰一样飞(用上肢做飞的动作)，增强其上肢运动能力。以绘本故事为载体，引导脑瘫儿童模拟绘本故事角色联系相关动作，既让小朋友参与到故事之中，同时也达到了运动康复的目的，更重要的是增加了脑瘫儿童的愉悦体验，避免了单一重复的康复训练所带来不愉快的体验。

五、讨论和建议

经过两年多的绘本教学实践，在脑瘫儿童康复训练中运用绘本取得了显著的效果。
一是增加了康复训练的趣味性。绘本故事有趣、画面丰富，能吸引儿童的兴趣，调动参与积极性，增加愉悦体验。在康复训练过程中，学生的参与积极性提高了，课堂上更加活跃，能够积极思考并主动提问和回答问题。家长反映学生每周对于上课都很期待，每次训练后与家人分享绘本内容，并创编故事内容。下一次训练前与训练老师分享自己的创意。
二是促进了儿童语言和认知发展。通过情景表演等活动，为儿童提供了更多的语言表达机会，促进了儿童语言发展。通过演、说和辩等方式，将语言训练内容融入到绘本故事之中，起到了潜移默化的作用。丰富了脑瘫伴语言障碍儿童的生活经验，提高了其认知能力。
经第三方评估，该名脑瘫伴语言障碍儿童进步明显，在认知能力、语言、运动和社会性等方面发生了明显的变化(见表2)。个案追踪评估显示，目前该名个案的认知发展接近同龄人，在区域普通小学随班就读。这与其丰富的绘本阅读经历密不可分。
三是调动了家庭教育力量。通过绘本阅读指导，家长充分参与到该名儿童的教育和康复训练之中。康复训练教师每次训练后让该名特殊儿童选择一本绘本，要求回家与家长一起读。通过绘本阅读，家长逐渐参与到该名儿童的早期教育和康复训练中，从每周亲子阅读一本绘本，到每天阅读一本绘本，一直坚持了两年多。在亲子绘本阅读过程中，不但帮助儿童理解常见物品概念，促进儿童认知和语言发展，而且促进了亲子关系发展。

绘本在特殊教育领域的应用日益受到关注，越来越多的广大一线教师将绘本应用于特殊儿童的教育教学之中。在特殊教育领域应用绘本进行教学或干预时，应注意以下几点：一要充分考虑脑瘫儿童的偏好，包括绘本的选择偏好、绘本教学的内容、形式偏好以及绘本教学过程的关注偏好；二要加强对家长绘本阅读指导，通过调动家长力量参与脑瘫儿童教学和康复训练过程中，家校合力促进特殊儿童个体发展；三要加强绘本本体研究，将绘本与特殊儿童个体发展、绘本与特殊教育教学之间建立关联，建立绘本阅读和教学资源库，促进绘本广泛应用到特殊教育领域，充实特殊教育领域教学资源。只有以特殊儿童为中心，在了解其能力水平和兴趣偏好的基础上，有针对性地引进绘本，才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参考文献：

[1]黄飞燕,罗雪.语言训练配合针灸应用于脑瘫患儿语言发育迟缓的临床效果[J].中华中医药学刊,2018(3):735-737.
[2]陈建树,张惠佳,阳伟红,等.脑瘫合并语言障碍患儿小组语言训练的疗效观察[J].当代护士(下旬刊),2013(3):109-110.
[3]袁园.脑瘫语言障碍的研究现状与思考[J].医学理论与实践,2015(23):3192-3193.
[4]刘殿波,邓猛.绘本应用于特殊教育的思考[J].现代特殊教育(高教),2016(8):3-8.
[5]卫冬洁.脑瘫儿童言语障碍及康复[J].中国康复理论与实践,2005(9):779-780.
[6]王永固,党晰,张庆,等.社会故事绘本教学改善孤独症儿童打招呼和分享行为的干预研究[J].中国特殊教育,2018(3):23-30.
[7](英)卡尔·诺拉克,著;(日)松冈芽衣,图.小羊睡不着[M].外研童书,译.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9：1-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