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宁大连,40岁的王永贞大概是同龄人里上过最多综艺的谱系人士。
大家耳熟能详的《鲁豫有约》、《新闻纵贯线》、《中国梦之声》等十多个电视综艺都曾留下过他的身影。
永贞上综艺《有情主角儿》的宣传海报
他有着卓越的计算能力和记忆力,是行走的计算器、万年历和活地图,引得观众连连赞叹,大呼天才。
可永贞父亲王锦春最大的梦想就是让儿子做一个普通人。
永贞曾经对此并不理解,“做什么普通人,做个天才不好吗?”
如今,永贞已经40岁了,父亲的梦想实现了吗?
大米和小米采访了王永贞父子。
01
母亲去世
33岁永贞第一次因伤心流泪
王锦春总觉得儿子缺点“人情味”。
别的孩子总爱找爸妈撒娇,而永贞从不会主动找父母求抱,对他们就像对待陌生人一样。
2008年,王永贞妈妈患上了渐冻症,一天天失去了行动能力,卧病在床。
吃饭、擦身、上厕所等生活起居的一切事物全靠王锦春一人照顾。
当时26岁的他,对母亲的病情却视若无睹,整天坐在电脑旁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有时,王锦春主动喊儿子帮个忙,永贞还表现得很不耐烦。
王锦春痛心又无奈,“为什么孩子这么没人情味?”
当时,有人问过王永贞,“妈妈生病了,你难过吗?”
他却说,为什么要难过,妈妈好好一个人躺在床上。
永贞对生病没有任何概念。
王锦春曾以为永贞是感情淡漠,就算有一天自己离世,他也不会有任何反应。
但那一天,王锦春发现自己错了。
2014年11月10日,一个冬日的下午,医生告诉王锦春父子,永贞妈妈去了。
相伴30余年老伴突然离世,让王锦春头脑一片空白,嚎啕大哭。
而永贞也哭了,一边哭一边说,“怎么会这样?”
王锦春被儿子吓到了,只能紧紧地抱住儿子,悲伤又害怕,因为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儿子大哭。
王锦春盼儿子身上“长出”人情味,盼了30多年,盼白了头发,却没想到是在妻子去世这天梦想成真。
念叨着“妈妈去世了,我再也见不到妈妈了”,永贞的眼泪止不住得流。
王锦春告诉儿子,这就是悲伤的感觉。
病房外,永贞无助地拉住爸爸的手大哭,爸爸用力地回握住,那一刻,王锦春真切地意识到,虽然永贞还不会表达情感,但他并非冷漠无情。
02
他是神童、天才
也是自闭症
王永贞4岁,就能从1数到5000,7岁时就能读报纸,翻烂了家里4本字典。
很多人说他是天才、神童、未来无可限量。
其实,他是自闭症。
因为结婚晚,王锦春41岁时才有了永贞,一家人因为永贞的到来特别欣喜,早早为儿子的降生做好了一切准备。
据王锦春回忆,儿子从出生起就和别的孩子不一样,超预产期十几天,打了好几针催产针才艰难地出生。
他出生后,小眼睛就总是左右转,很慌乱,仿佛想快点认识这个世界,却不愿看人。
永贞3岁都还不会说话,去医院检查,因为对医生不理不睬,被诊断为听力丧失。
对此,王锦春并不能认同,一点点响动都会影响到儿子睡觉,他怎么会听力丧失?
随后,永贞又被诊断为大脑发育不健全。
越长大,永贞和其他小朋友的差异越大:
不喜欢和其他小朋友玩;
特别不听指挥,多动,注意力不集中;
肢体不够协调,吃饭、穿鞋等简单的动作都要学很多遍。
“和他说话,他好像没听见,不看人,也不回复。”王锦春说,到了上学年纪,没有一所学校愿意接收这个表现异常的孩子。
王锦春只能在家自己教,他发现儿子对数字和英语特别敏感,表现出了远超越同龄人的记忆力和计算能力:
随便告诉他一个日期,他就能立马告诉你那天的农历日期和是星期几;
三位数以下的加减乘除,结果张口就来;
通过电视自学英语,就达到了能和外国人流畅交流的水平;
大连数千条出行路线烂熟于心;
一些人羡慕永贞有超能力,但王锦春宁愿他做个普通人。
他常常在想,如果能用儿子全部超能力,换取一点点人与人之间的理解,该有多好,如果永贞只是一个伤心会哭,开心会笑的普通人那该多好?
03
为了让儿子变成普通人
父子俩努力了40年
永贞出生于1981年,而直到1982年,我国儿童精神医学之父陶国泰教授首次报道国内的自闭症案例。
当时大部分医生对自闭症了解不多,在很长一段时间,永贞没有得到过确诊。
通过翻阅资料,王锦春逐渐了解到自闭症这一名词。
直到永贞15岁那年,王锦春带永贞参加了辽宁师范大学孙敦科教授举办的“自闭症患者家属联谊会”,在活动中,王永贞被出席的专家学者认为属于高功能自闭症。
当时,王锦春参加了不少自闭症谱系障碍的公益活动,也结识了不少自闭症孩子的家长。
可也没有人告知王锦春,自闭症的孩子到底该怎么教。
自闭症孩子要如何走入社会。
那一代自闭症孩子家长只能在黑暗中独自摸索自救。
据王锦春了解,最终大部分孩子还是只能养在家里。从小到大,永贞人生中大部分时间也都在家里学习文化知识,读看社会新闻。
自闭症谱系人士需要合适的教育支持,技能培训以及托养服务,仅靠家长,很难支撑起他们的人生。
为此,王锦春经常带着儿子参加各种社会活动、综艺节目,希望借此能够让更多人了解自闭症,关注自闭症。
永贞逐渐也有了一些热度。
很多人关注到了永贞的状况,愿意为他搭一把手。一些人希望通过永贞的独特兴趣与才能,打开通往社会的大门。
比如王永贞喜欢路线地图,2012年,在热心人为他开通了一个“问路热线”服务大连迷路市民。
1月10日,热线62940599正式开通,王永贞对此很投入也很喜欢,每当有问路的电话进来,沉默的王永贞,就能立刻自信淡定地说出通往目的地最恰当地路线。
但随着科技发展,“问路热线”逐渐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2015年5月,经人介绍,34岁的永贞终于有了人生的第一份正式的工作,在一家公司做前台工作人员,每月工资1000多元,工作内容包括编辑材料,打印。
“永贞工作得不错,辞职时老板还加薪挽留,但他下班时间太晚了,有时会错过末班班车,后来我就没叫他去了。”王锦春说。
后来,王锦春曾尝试托关系再为儿子找寻一份稳定可以糊口的工作,可处处碰壁,很多人在听说永贞是自闭症后,就没有了下文。
04
靠退休工资维持生活的两人
需要一份工作
名气带来的影响有限,并不能完全改变他的命运。
目前40岁的永贞,和81岁的父亲住在大连理工大学家属楼77平米的两室一厅中。
王锦春是大连理工大学的退休教职人员,两人依靠王锦春的退休工资为生。
王锦春说,没有了工作的永贞看起来没受到太大打击,平时会看看新闻节目,学学英语、有时参加一些社会活动。
随着年纪见长,王锦春的健康每况愈下,他越发为儿子的未来焦虑。
“自闭症孩子是有能力的,可是走不出去,社会不认可,能怎么办?”去年年底,王锦春还因为脑出血在医院ICU住了两周,照顾永贞时越来越力不从心。
永贞还有一位30岁的弟弟自己租房住在外面,但经常回来给锦春父子送饭,也曾表示会在父亲走后照顾哥哥,“可永贞弟弟也失业好几年了,我们很少聊到照顾永贞的问题。”
永贞很希望能够找到一份工作,凭自己的力量在社会上立足。
当大米和小米的编辑询问,他想做什么工作。
王永贞表示只要有公司愿意接纳,他都愿意尝试。
所以,本文结尾,我们附上王永贞的求职信息。
王永贞
今年40岁
家住大连
会操作电脑办公软件
对数字很敏感,记忆力卓越
懂英语
可以流畅和外国人交流
如果你是大连的公司
愿意接收自闭症职员
欢迎随时联系
整理|梁雨 编辑|当当 主编|潘采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