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灸综述】针灸治疗孤独症谱系障碍研究进展

郝贵峰1，唐茂芹2，庄惠娟1，张俊1，戴守平1，李晓东1

（1山东大学附属临沂市人民医院，山东临沂  276003，2山东省精神卫生中心，济南  250014）

通讯作者：唐茂芹，济南市历下区文化东路49号山东省精神卫生中心科教科，邮编：250014，电话：0531-88933887E-mail：tangmaoqin2008@126.com

摘要：对于孤独症谱系障碍（ASD）的治疗，是一个世界性难题，至今尚无明显有效针对性治疗方法。近年来部分中医研究表明，针灸治疗作为一种无明显不良反应的疗法，对提高ASD患者的认知功能和言语运用能力及改善患者情绪状态等有效。文章对近5年来针灸治疗ASD的相关研究进行了综述。

关键词：针灸；孤独谱系障碍；治疗

孤独症谱系障碍（autism spectrum disorder，ASD）是由美国精神疾病诊断统计手册第5版（diagnostic and statistical manual of mental disorders-fifth edition，DSM-5）正式提出，是一组起病于儿童早期，以社会和（或）交流障碍和狭隘兴趣与刻板行为为核心症状的神经发育障碍性疾病的总称，严重影响患者的心身发育。2012年美国CDC调查结果显示，ASD患病率为1.13%（1/88），男性多于女性，男女比例为4.67∶1[1]。

ASD作为一种严重的慢性精神障碍，至今尚无特效治疗方法。有分析表明，对于儿童ASD，针灸治疗是一种相对有效的治疗方法，对改善患儿的孤独症状群，尤其是语言发展、日常生活自理能力、社交能力具有积极的疗效，且未见任何不良反应[2]。笔者对近5年来针灸治疗ASD的相关研究进行综述如下。ASD的中医理论从ASD的西医定义中不难看出，ASD属脑神经发育障碍性疾病。中医对ASD认识较晚，也没有中医典籍专门记载，但这不妨碍中医对ASD的整体认识。像西医一样，中医也认为ASD病位在脑，但与心、肝、肾等脏器密切相关[3-6]。中医认为心主神明，与神志有关疾病、或出现与人交流、语言障碍都责于心；情志病变与肝失疏泄有关；及肾主先天，先天遗传因素或先天性脑损都会导致出现脑的病变。总之，从中医角度看，ASD总病机为先天脑神惑乱或不足，亦与后天心、肝、肾调理不足有关。中西医在看待ASD发病机制方面，观点基本一致。针灸治疗ASD的方法、穴位选择和疗效

1．针灸治疗ASD的方法  目前治疗ASD的针灸方法主要包括舌针、头针、靳三针（包含头针方法）、七星针、电针及自选穴位针灸疗法等。从近5年的相关研究来看，电针、舌针和头针应用的更多。

2．针灸治疗ASD的穴位选择  由于ASD病因与情志因素、脑损有关，故中医临床治疗上要强调心理、情志治疗，因此针灸治疗的穴位选择也围绕这一原则展开。值得注意的是ASD的中、西医治疗方向并不冲突。

2.1 电针的穴位选择  ①定义：电针疗法是指在刺入人体穴位的毫针上，用电针机通以微量低频脉冲电流的一种治疗方法；②选穴原则和配穴方法：可按传统针灸理论，循经选穴，辨证施治；也可用阿是穴作为电刺激点；还可结合神经的分布选取有神经干通过的穴位及肌肉神经运动点；在选穴时要注意电流回路要求，做到邻近配对取穴。③治疗ASD常选穴位：合谷穴（L 14）、曲池穴（LI 11）、足三里穴（ST 36）、三阴交穴（SP 6）、长强穴（GV 1）和 百会穴（GV 20）等[7-10]。

2.2 舌针穴位选择  ①定义：舌针疗法是针刺舌体上的一些特定穴位，以治疗疾病的一种针刺方法；②选穴原则和配穴方法：选穴穴原则是：经脉所过，主治所及，体舌相应，循经定穴；主要配穴方法有：单独配穴法、内外配穴法、上下配穴法和左右配穴法；③治疗ASD常选穴位：主穴：取脑中穴、脑枢穴、脑源穴、襞中穴、心穴等；配穴：随证配取肝穴、肾穴，多动、情绪不稳加刺传统针灸的内关穴等[11-13]。

2.3 头针穴位选择  ①定义：头针是在头部进行针刺以治疗各种疾病的一种方法。有的是根据脏腑经络理论，在头部选取相关经穴进行治疗。有的是根据大脑皮质的功能定位，在头皮上划分出相应的刺激区进行针刺；②治疗ASD常选穴位：目前头针治疗ASD穴位主要选用2008年国家中医药管理局第三批中医临床适宜技术推广项目“靳三针自闭八项”（“四神针”“智三针”“脑三针”“颞三针”“颞上三针”“启闭针”“手智针”“足智针”）中位于头部的前5组穴，附不同配穴（语言发育迟缓者加“舌三针”、风府透哑门；双眼不正、注意力不集中者加“定神针”；好动自残或有癫痫者加“痫三针”；上肢活动能力差者加“手三针”；下肢活动能力差者加“足三针”）[5-6,14-16]。有研究提示，针刺“自闭八项”后三组穴患儿哭闹明显，而针刺前五组穴配合较好，家长也易于接受[5]。3. 针灸治疗ASD的疗效  针灸治疗ASD在上世纪90年代初就有文献可查。由于西医一直未找到治疗ASD的有效方法，这给中医治疗ASD带来了很大的发展空间。

3.1 舌针疗法治疗ASD的疗效  孙介光等[17]的舌针介绍，明确表示舌针治疗孤独症是有效的。真假舌针单盲随机对照试验研究提示，治疗组和对照组ASD患儿症状均有所改善，但治疗组疗效更明显，其中唯有儿童功能独立性测评（functional independence measure for children，FIMC）的自理能力和认知范围两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指出短程舌针治疗可以改善ASD儿童的发展和行为能力，长期疗效评价仍需进一步研究[11]。李玲等[12]对38名孤独症患儿进行随机分组研究表明，舌针联合综合干预较单纯综合干预，患者在模仿、手眼协调、认知理解、认知表达和发展分数上进步明显[心理教育量表修订版（psychoeducational profile-revised，PEP-R）评估]（P<0.05），表明舌针至少可提高孤独症患儿疗效。最新应用脑病舌穴治疗仪（encephalopathy therapeutic tongue acupoint apparatus，ETTAA）的研究显示，单纯舌穴治疗（A组）和单纯常规训练（行为结合感觉统合训练）（B组），孤独症患儿儿童孤独症评定量表（childhood autism rating scale，CARS）评分均明显减少[42.39±6.86vs32.15±5.12，P<0.001（A组）；44.58±6.76 vs 39.72±7.11，P<0.05（B组）]，组间比较，A组CARS评分减少更为明显（P<0.01）；治疗有效率方面，A组有效率显著高于B组（90.5% vs 66.7%）（P<0.01）[13]。

3.2 头针疗法治疗ASD的疗效  头针疗法治疗ASD的最大优势是直接作用于脑部穴位，刺激相应脑功能区，产生治疗效果。有研究发现，相较于对照组单纯的音乐治疗加结构式教育，醒脑开窍头针疗法60次（1个疗程）结合对照组疗法，可明显提高对孤独症的疗效，有效缓解患儿的孤独症状，提高患儿智力，语言能力和社会适应能力，且疗效不受年龄大小影响[14]。 

另有研究提示，以头针五项为主治疗孤独症疗效确切：15例孤独症患儿治疗后总有效率为73.33%。治疗后CARS评分为（37.40±6.59）分，低于治疗前（43.73±5.36）分，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5]。袁青等[16]将60名孤独症患儿随机平均分为两组，实验组采用头针留针结合行为治疗，对照组应用头针治疗后撤针结合行为治疗，结果表明实验组治疗有效率、疗效及PEP的认知理解和认知表达的改善均明显优于对照组（P<0.05）。此外，与“靳三针”类似的林氏头针研究显示，治疗一定次数后，孤独症患儿大小便的自控力改善最为明显，同时患儿的语言功能和智力水平也有了提高[18]。

3.3 电针疗法治疗ASD的疗效  电针属于针灸发展创新的一部分，较传统针灸刺激强度大、疗程短，对于穴位的选取和补泻手法要求不严。但电针治疗注意事项多，风险稍大，不适宜心脏病和癫痫患者。Wong V C等[7]的短期（4周）研究表明，电针治疗ASD有效，尤其对改善患儿的语言理解和自理能力方面效果更为明显，且患儿依从性高，仅出现针刺时轻度浅表出血或烦躁不安的轻微不良反应。另有研究发现，12周电针治疗对孤独症患儿的被动和冷漠行为有效，而对那些积极的奇特症状无效[9]。动物模型研究提示，电针分别刺激长强穴（GV 1）和百会穴（GV 20）均可提高孤独症大鼠学习记忆能力，但两穴位之间效果差异不明显（P>0.05）[10]。后有研究进一步证实，针刺GV 1的确可以明显提高孤独症大鼠的学习记忆能力[19]。除以上常用针灸疗法外，有七星针疗法研究表明，针灸对ASD患儿的语言功能改善较为明显，但仅仅涉及语言问题的某些方面，同时患儿的自理能力和社会适应能力也得到了提高[20]。

3.4 小结  通过综述近5年来的相关研究证实，针灸治疗ASD的确有效，尤其体现在语言功能、自理能力、社会适应能力、认知功能、智力及学习记忆能力等方面。既往的一些综述和系统评价也得到了类似的结论[2-3,6,21]，但也有不同的观点[22-23]，究其原因，可能与研究评价标准的主观性强、样本量小，尚无成人ASD的相关研究和缺乏长期随访数据等有关。针灸治疗ASD的机制ASD发病机制本身就非常复杂，尚无确切定论。针灸治疗ASD也仅仅是一种试验性治疗，虽然目前的相关研究基本支持有效的观点，但疗效机制也仅仅处于推测阶段，可能是通过针灸干预引起的神经化学改善、脑血流量增加和脑的功能活动增强及促进神经纤维生长发育等产生治疗作用[2-3]。这是既往研究得到的主要假说。众所周知，脑精氨酸加压素（AVP）和催产素（OXT）水平能参与哺乳动物的社会行为调控。Zhang R等[9]研究提示，电针治疗可提高孤独症患儿脑精氨酸加压素（AVP）和催产素（OXT）水平，这可能是电针介导的患者被动和冷漠行为改善的重要机制之一。缝隙连接蛋白（connexin，CX）是构成细胞间缝隙连接通道的基本结构和功能的一大类膜蛋白，参与细胞间物质交换的代谢偶联和电信号传递的电偶联，进行细胞间信息传递，从而在神经细胞的生长、分化、生理功能的调节中发挥作用。有研究显示，针灸GV 1可以明显提高孤独症大鼠的学习记忆能力，这可能与针灸引起额叶皮质的CX 43，CX 32和CX 36蛋白表达能力上调有关[19]。PSD-95（Postsynaptic Density Protein 95）是在兴奋性突触后密集区中纯化鉴定出的一种脚手架蛋白。PSD-95的功能异常与神经精神类疾病密切相关。Zhang X J等[10]的研究指出，分别针灸GV 1和GV 20均可提高孤独症大鼠的学习记忆能力，其作用机制可能与针灸调节PSD-95表达有关。

总结

针灸治疗ASD的历史不长，治疗方案也没有统一的标准，疗效及其机制仍有很多的疑问。但随着一些新技术，如功能影像学技术的不断发展和完善，为阐述针灸治疗ASD的机制和方案制定及完善带来了希望。总之，未来我们对针灸治疗ASD的这种绿色有效的治疗方法持积极观点。

参  考  文  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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