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南京那起亲生爸爸和爷爷亲手将九岁脑瘫女孩推进河里溺水身亡的事情,我的心久久无法平静。
同样是带着一个特殊的孩子,我深深地理解作为特殊孩子的家庭成员的那种痛苦,可不管怎样我也理解不了他们的痛下杀手。没有一个人能随便结束别人的生命,这也是父母的责任。
生命该是什么样子的?
我可能给不了你答案,我只能用这十几年说说自己对生命的认识。
痛苦&重生
我的大儿子是一个中度自闭症患者,回顾带他成长的十五年,真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说完的。
刚刚确诊大儿子为自闭症的时候,我万念俱灰,特别是得知大儿子有可能终生无法自理的时候,我彻底绝望了。
想想没养孩子之前,不管是读书、交友、工作、婚姻等都是一帆风顺,平安度过,而且我自认为我自己也是一个比较善良的人,可为什么上帝要我承受这种生命中无法承受的痛呢!
从医院回来,我把自己和孩子关在屋子里一个星期。
无意中我看到我以前的日记中的一句话:要么死去,要么好好活着;如若不死就努力地过上好日子吧。这一下子点燃了我的激情了,凭什么我要这么颓废呢?不是还没到世界末日吗?
人就是这样,一旦想明白了就不会纠缠,我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我告诉自己只要我好,只要我和大儿子一起努力,我们也能过上幸福的日子!
我马上带孩子到一个机构去康复。那段时间是痛苦的,但也正是这段时间我重生了。
在机构里,我认识了很多相同经历的家长,我们一起抱团,互相鼓励、帮助、安慰,也因为机构的培训,让我们慢慢地懂得了许多带自闭症孩子的方法,慢慢地我也不那么恐惧和绝望了,我下定决心用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教我的大儿子,他能学多少就多少。
百遍不懂,我教你千遍万遍
大儿子两岁半开始发音讲话,但是一直到确诊在机构康复时(五岁半),还没有能进行真正有意义的语言交流,包括非语言交流。
从机构回来之后,我除了上班之外,剩余的时间几乎都交给了大儿子。
我先着手教他生活中的概念,我首先教的就是有与没有。当时我是拿了两个碗,一个装水,一个没装水,先直接示范给他看,连续地说有水,一直到看见他注意力不集中就停下休息一会儿,然后又重复相同的动作。当时我记得我嘴巴里只有两个字:“有水。”就像机械运动一样。
当天晚上我想进行测验,我拿着有水的碗问他:“碗里有水吗?”一开始,他总是说:“有水吗?”一连问了好多遍,他都是这样回答……
想想这样子不行,得想另外的办法才行啊,我突然想起,机构的老师曾经说过:“用孩子的特长去教孩子。”我大儿子的认字能力较好,我何不用文字去他语言交流呢?想到就马上行动,我立刻在纸上写下“有水”两个字,然后一手端着有水的碗问“有水吗?”马上就指着“有水”那两个字让大儿子读。一天不懂接着第二天又教,一直教到检测他懂了有与没有,然后才又教一个小常识。
那段日子我真的是这样想的“百遍不懂,我教你千遍;千遍不懂,我教你万遍!"
几个月过去了,我几乎推掉了所有的应酬、饭局,旅游也不去了,庆幸的是大儿子也给了回报。几个月的强攻教育,大儿子终于从生活常识一片空白的混沌状态进入到认识了大量生活中的概念,如长短、高矮、软硬、灯亮不亮、水笼头开不开等。
时光不语,静待花开
到现在,我大儿子能自己出去遛达,自己回家;他打得一手好羽毛球,我若不认真对待已打不过他了;他会煮饭,会帮忙收衣服,晾衣服……可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付出了多大的艰辛啊!
尽管今天我大儿子还有一些奇异的行为,有时会自言自语,在别人眼里也不怎样,但我认为他已经打破了当年那位医生的断言。
十来年转眼过去了,教育训练大儿子的辛酸苦辣或许真的是圈中人才明白啊。我们受过疑惑的眼神,讽刺的眼神,不屑的眼神,也经历了孩子无端的情绪无常、大闹,也常常在深夜里抹平自己濒临崩溃的心灵伤口,可只要孩子有一点进步我都会欣喜若狂。
我一辈子都不会说感谢上帝让我有这样一个孩子,因为我还是希望他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孩子,可我不得不说,也正是因为这个特别的孩子,让我体会了生活中更多的真善美,让我能更淡定地面对生活中的一切顺逆境,让我越来越感受到了生命的可贵和生活的美好!
静待花开,每个生命都有自己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