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虑在家庭亲密度与发育迟缓儿童自我意识关系间的中介效应分析
论文分类:
任产威,杨志亮,李玲慧
中国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儿科,辽宁沈阳110001
摘要:目的调查发育迟缓儿童的自我意识水平,并探讨焦虑在家庭亲密度与自我意识的中介作用。方法采取便利抽样法,于2019年7月—2021年4月抽取辽宁省某医院儿科门诊就诊和复查的200例发育迟缓儿童作为研究对象。采用一般资料调查问卷、家庭亲密度与适应性量表(FACES-Ⅱ)、儿童焦虑量表与儿童自我意识量表进行调查。结果200例发育迟缓儿童的自我意识总分为45.87±4.15,FACES-Ⅱ得分与自我意识总分呈负相关(r=-0.607,P<0.01);FACES-Ⅱ得分与儿童焦虑呈正相关(r=0.416,P<0.001);儿童焦虑与自我意识呈负相关(r=-0.367,P<0.01)。中介效应检验结果显示,儿童焦虑在家庭亲密度对自我意识之间存在显著的部分中介效应,95%CI为(-0.257,-0.043)。中介效应值为-0.077,占总效应的9.50%。结论发育迟缓儿童自我意识较低,要重点关注对儿童焦虑情绪的疏导,营造良好的家庭氛围和融洽的亲子关系,提高发育迟缓儿童心理健康与自我意识水平。
关键词:发育迟缓;家庭亲密度;自我意识;焦虑;中介作用
中图分类号:R179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8-6579(2022)08-0908-04doi:10.11852/zgetbjzz2021-0924
儿童发育迟缓是指5岁以下儿童在大运动、精细动作、语言理解与表达、认知、个人、社会、日常生活及活动等发育维度中存在2个及以上发育、发展维度的显著落后[1]。自我意识是个体自身生理、心理和社会状态的知觉和自我评价,对人的态度和行为起着调节作用,对自我教育有推动作用[2]。自我意识是一种多维度、多层次的心理系统,自我意识的发展水平是儿童个性发展水平的标志,关系到儿童健康心理与行为的形成[3],对儿童社会适应性作用重大[4]。因此,研究发育迟缓儿童自我意识的影响因素及机制十分重要。自我意识在发展过程中受到生理、心理、家庭、学校和社会环境等诸多因素的影响[5]。家庭亲密度是非常重要的家庭环境因素,指个体与家庭成员互动交流时产生的一种情感连接,反映家庭气氛以及在家庭生活中相互作用的综合指标。家庭是儿童成长最重要的场所,是儿童自我意识形成发展的关键因素[6]。焦虑是儿童青少年常见的心理问题之一,以过分担心、紧张害怕为主要体验,存在相应认知行为改变和躯体症状。研究表明,焦虑对儿童自我意识有着重要影响[7]。当前国内儿童自我意识的研究大部分集中在留守儿童父母上,发育迟缓儿童自我意识状况鲜有报道,同时大多关注负面教养方式对儿童自我意识产生的影响,较少从家庭气氛、家庭模式等角度探讨其与自我意识的关系。本研究对沈阳市中国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儿科就诊的发育迟缓儿童自我意识情况进行分析,探究家庭亲密度、焦虑对发育迟缓儿童自我意识的作用机制,为发育迟缓儿童自我意识不良倾向的早期发现、干预、诊治提供科学依据。
选取2019年7月—2021年4月来院复查经本院诊断为发育迟缓的200例儿童作为研究对象。纳入标准:诊断标准符合《诸福棠实用儿科学》;临床资料完整。排除标准:合并精神障碍性疾病患儿;合并严重器质性疾病患儿;存在严重外伤性疾病患儿。研究已经通过本院医学伦理会审核(科伦审 [2017]208号),全部儿童家属均签署了关于本次研究的知情同意书。
1.2.1一般人口学问卷由研究人员自行编制,包括儿童年龄、性别、年级、户籍所在地、家庭类型、家庭平均月收入等。
1.2.2儿童自我意识量表该量表包括80个以“是/否”方式作答的条目,从行为、智力与学校情况、躯体与外貌、焦虑等方面,反映了儿童对于自己在所处环境与社会中的地位所进行的价值评估[8]。其中有37题答“是”记1分,有43题答“否”记1分,采用正性计分,总分得分越高表明儿童自我意识水平越高。该量表的计分结果:P30(相当于粗分46分)到P70(相当于粗分58分)之间为正常得分,自我意识水平偏低的得分低于P30,自我意识水平过高的得分应高于P70。本研究验证性因素分析得出模型拟合良好(χ2/df=1.76,CFI=0.98,IFI=0.91,RM-SEA=0.06),总体Cronbach′sα系数为0.862。
1.2.3家庭亲密度与适应性量表家庭亲密度与适应性量表(FamilyAdaptabilityCohesionScale,SecondEdition,FACES-Ⅱ)中文版为自评量表,包括两个分量表,本研究采用亲密度量表,共15个项目,5级计分(1=从不,2=偶尔,3=有时,4=经常,5=总是),主要评价家庭成员之间的情感联系[9]。
儿童对自己家庭亲密度现状的实际感受为现实亲密度,儿童自己所希望的理想家庭的亲密性为理想亲密度,现实亲密度与理想亲密度之差的绝对值为不满意程度,差值越大,家庭亲密度越差。本研究验证性因素分析得出模型拟合良好(χ2/df=2.88,CFI=0.97,IFI=0.99,RMSEA=0.08),总体Cronbach′sα系数为0.794。
1.2.4儿童焦虑量表采用DSM-5儿童少年焦虑量表[10],量表共13个条目,每个条目均是询问儿童在过去的7天中焦虑的频率。条目采用1~5级评分(1=从不,2=几乎从不,3=有时,4=经常,5=几乎总是),总得分在13~65之间。得分越高,焦虑程度越严重。本研究验证性因子分析得出模型拟合良好(χ2/df=4.04,CFI=0.93,IFI=0.93,RM-SEA=0.08),Cronbach′sα系数为0.836。
本研究采用问卷调查法进行调查研究。在问卷调查前,研究者本人及经过统一培训的其他儿科门诊护士采用专业的指导语向在儿童门诊就诊或复查的儿童及其家长解释调查目的、意义及问卷填写方法。取得其知情同意后发放问卷,由家长填写一般资料调查问卷,调查员采用统一指导语指导被试儿童填写儿童自我意识量表、家庭亲密度量表及儿童焦虑量表,现场作答并回收。共发放问卷220份,剔除漏填、错填等无效问卷后,剩余有效问卷200份,有效回收率91%。运用EpiData3.1软件建立数据库,并进行数据双录入,以保证数据录入的准确性。
采用SPSS25.0分析数据,计数资料采用例数(%)描述;计量资料均呈正态分布,用±s描述,组间比较采用独立样本t检验或单因素方差分析;相关性分析采用Pearson相关分析检验;中介效应检验采用Hayes开发的基于bootstrap方法的process插件进行分析。以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00例发育迟缓儿童平均年龄(9.26±2.24)岁,年龄范围6~14岁;男童97例(48.5%),女童103例(51.5%);居住地多为城市(101例,50.5%);家庭类型多为联合家庭(55例,27.5%)。
发育迟缓儿童自我意识得分为45.87±4.15。不同特征发育迟缓儿童自我意识的单因素分析结果显示:不同户籍及家庭平均月收入的发育迟缓儿童,自我意识得分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性别、家庭类型及年级不同的发育迟缓儿童,自我意识得分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t=2.815,F=5.011,t=4.435,P<0.05)。见表1。
表1不同特征发育迟缓儿童自我意识的单因素分析(±s)
人口学变量 | 分组 | 人数(%) | 得分 (x-±s) | F/t值 | P值 |
性别 | 男 | 97(48.5) | 46.70±4.62 | 2.815a | 0.005 |
女 | 103(51.5) | 45.08±3.48 | |||
户籍 | 农村 | 99(49.5) | 46.08±4.36 | 0.728a | 0.468 |
城市 | 101(50.5) | 45.65±3.94 | |||
家庭类型 | 核心家庭 | 52(26.0) | 47.60±5.13 | 5.011b | 0.001 |
单亲家庭 | 39(19.5) | 45.38±2.97 | |||
联合家庭 | 55(27.5) | 46.18±3.76 | |||
重组家庭 | 23(11.5) | 43.96±3.35 | |||
隔代家庭 | 31(15.5) | 44.42±3.72 | |||
家庭平均月收入(元) | <3000 | 54(27.0) | 45.96±4.69 | 0.466b | 0.706 |
3000~ | 42(21.0) | 45.57±3.69 | |||
4000~ | 42(21.0) | 45.40±3.35 | |||
5000~ | 62(31.0) | 46.29±4.45 | |||
年级 | 小学 | 105(52.5) | 47.05±4.54 | 4.435a | <0.001 |
初中 | 95(47.5) | 44.56±3.22 |
注:at值,bF值。
200例发育迟缓儿童自我意识总分为45.87±4.15,总分及各维度得分均低于全国常模[11],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01)。见表2。
表2发育迟缓儿童自我意识得分与全国常模比较(±s)
项目 | 得分(n=200) | 常模(n=1698) | t值 | P值 |
行为 | 8.76±1.84 | 12.41±2.55 | -19.636 | <0.001 |
智力与学校 | 9.43±2.34 | 10.89±3.18 | -6.293 | <0.001 |
躯体外貌与属性 | 7.29±1.62 | 7.98±2.85 | -3.359 | 0.001 |
焦虑 | 8.57±1.91 | 9.31±2.54 | -3.987 | <0.001 |
合群 | 7.21±1.52 | 8.79±1.93 | -11.173 | <0.001 |
幸福与满足 | 6.42±1.30 | 7.62±1.62 | -10.094 | <0.001 |
自我意识总分 | 45.87±4.15 | 56.44±9.82 | -15.057 | <0.001 |
200例发育迟缓儿童家庭亲密度总分为4.09±3.09,儿童焦虑得分为28.49±5.61。Pearson相关性分析结果显示,发育迟缓儿童家庭亲密度与自我意识总分呈负相关(r=-0.607,P<0.01),与儿童焦虑呈正相关(r=0.416,P<0.001);儿童焦虑与自我意识呈负相关(r=-0.367,P<0.01)。见表3。
表3家庭亲密度、儿童焦虑与发育迟缓儿童
项目 | 年龄 | 自我意识 | 焦虑 | 家庭亲密度 |
年龄 | 1 | |||
自我意识 | -0.790a | 1 | ||
焦虑 | 0.550a | -0.367a | 1 | |
家庭亲密度 | 0.592a | -0.607a | 0.416a | 1 |
注:aP<0.01。
为了检验儿童焦虑在家庭亲密度与自我意识之间的中介作用,采用Hayes (2015)开发的Process程序中的模型4进行儿童焦虑中介效应的回归分析。结果表明,家庭亲密度和儿童焦虑均能显著负向预测自我意识(b=-0.816、-0.102,P<0.01);家庭亲密度能显著正向儿童焦虑(b=0.756,P<0.001)。由于家庭亲密度对自我意识的直接预测作用显著(b=-0.739,P<0.001)。因此,儿童焦虑在家庭亲密度对自我意识的影响中起部分中介作用。偏差校正的百分位Bootstrap方法检验表明,儿童焦虑在家庭亲密度对自我意识之间的中介效应显著,95%CI为(-0.257~-0.043),不包含0。中介效应为-0.077,占总效应的9.50%。见表4、表5、图1。
表4焦虑在家庭亲密度及自我意识间的中介效应结果
步骤 | 结果变量 | 预测变量 | R值 | R2值 | b值 | t值 |
1 | 自我意识 | 家庭亲密度 | 0.607 | 0.369 | -0.816 | 10.756a |
2 | 焦虑 | 家庭亲密度 | 0.416 | 0.173 | 0.756 | 6.434a |
3 | 自我意识 | 家庭亲密度焦虑 | 0.62 | 0.385 | -0.841 | -8.946a-2.249b |
注:aP<0.001,bP<0.05。
表5家庭亲密度与自我意识间的效应分解表
项目 | 效应值 | BootSE | 95%CI | 效应比 |
总效应 | -0.816 | 0.136 | -1.079~-0.547 | |
直接效应 | -0.739 | 0.173 | -1.065~-0.380 | 0.906 |
焦虑的中介效应 | -0.077 | 0.077 | -0.257~-0.043 | 0.095 |
本研究中发育迟缓儿童的自我意识得分为45.87±4.15,各维度及总分均显著低于全国常模水平[11],且低于正常自我意识水平的人数占比达到64.5%。在本研究中,发育迟缓男童自我意识水平显著高于女童,这与以往相关研究不一致[12],原因可能是女童心思更加缜密,在面对躯体外貌、行为表现与他人不同的时候,会更多进行自我否定,影响自我意识的形成[13]。发育迟缓的初中生自我意识得分显著低于小学生,随着年龄的增长与心智不断成熟,儿童越来越关注自己同周围人的差异,同时初中学生处于青春期,性生理快速发展,内心活动复杂[14],身心的不均衡发展容易导致内心冲突,极易产生羞耻感,自我意识水平降低。核心家庭发育迟缓儿童自我意识得分显著高于其他家庭类型,和谐美满的家庭环境对儿童的成长至关重要,友好的家庭环境氛围能让儿童获得安全感和温暖感,越倾向于形成良好的自我意识[15]。
发育迟缓儿童家庭亲密度与自我意识呈负相关,说明家庭亲密度的不满意程度越大,自我意识越差。家庭成员间亲密的情感联系,可以为儿童认识和改造世界提供一个安全环境,同时对儿童自我概念的形成与发展作用重大,可促进自我意识的发展,研究表明家庭亲密度对青少年未来的社会性及健康情绪发展状况作用显著[16]。发育迟缓儿童焦虑与自我意识存在负相关关系,即发育迟缓儿童越焦虑,其自我意识越低,这与杨翠萍等[17]研究结果一致,儿童在青春期开始并加大对个体、人生和社会的思考,发育迟缓儿童个人的发育情况会对其未来就业、婚姻、社会地位造成影响,因而会加重患儿的焦虑情绪。严重的焦虑情绪让个体低估自己能力,采用负面被动的评价方式,降低自我意识水平。家庭亲密度与焦虑呈正相关,即发育迟缓儿童家庭亲密度的不满意程度越大其焦虑越严重,对家庭关系不满意的儿童在家庭中无法感受到爱与被爱,根据马斯洛的需要层次论,儿童的安全需求得不到满足,会引发儿童的焦虑情绪[18]。
中介效应分析结果表明,发育迟缓儿童家庭亲密度不仅直接正向预测自我意识,还能通过焦虑情绪间接预测自我意识,即发育迟缓儿童对家庭亲密度的不满意程度越大,焦虑情绪越严重,其自我意识越差。基于儿童发展的社会生态系统理论指出,家庭因素是所有微观系统中对个体身心发展影响最大的要素[19]。对家庭亲密度感到满意的发育迟缓儿童,更愿意向家庭成员表达自己的主观感受,更乐于与家庭产生情感上的交流互动,安全感更高,因此个体的焦虑、恐惧情绪较低,自我意识水平较高。6~14岁时期是生理心理发生巨大变化和自我意识迅猛发展的时期,发育迟缓儿童由于身体条件、外貌的差异,习惯将自身与同伴进行对比,部分父母可能因为需要外出务工为患儿治病,家庭结构破坏及家庭功能缺失,致使父母监管和家庭教育不到位,发育迟缓儿童会因此出现焦虑等负面情绪[20]。与此同时得不到来自父母家人的情感关怀和正确引导,发育迟缓儿童的行为更多表现为消极认知,被动接受,久而久之降低了儿童的自我意识水平。早期干预理论强调要对发育迟缓儿童进行医学、护理学、心理学等多学科、多部门的共同协作[21]。因此在医疗护理过程中需要对患儿父母进行健康宣教,帮助营造温馨和谐的家庭氛围,形成良性的家庭互动,重点关注患儿的心理状态,及时识别焦虑等负面情绪并加以引导,促进患儿自我意识的正常发展,顺利完成社会化过程,健康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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