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龄心智障碍人士为心青年

是谁

偷了我的的可乐？

某天，在北京一家康复中心例行的早会上，48岁，患有唐氏综合征并有智力障碍的学员浩哥，当众检举：

“昨天我用自己的零花钱，3块钱，买了瓶可乐，就一瓶，我的，是我自己的，结果我还没喝呢（就没了）”

“谁干的，是绳玉仙，是吧？”

被举报的绳玉仙，就坐在底下，她是康复中心的一名生活助理，听完浩哥的举报，当即委屈地道，“我冤枉啊！”

而画面一转，只见另一个心青年，31岁，患有自闭症和智力障碍的刘斯博偷偷溜进无人的宿舍，拿起一瓶饮料拧开瓶盖就喝起来......

这么生动、活泼，又充满戏剧性的一幕，不是表演，不是戏剧，而是一群大龄心智障碍人士真实的日常生活。

从2018年的冬天，到2020年的初夏，一位叫做蒋能杰的纪录片导演，把摄像机对准了北京一家叫做利智的大龄心智障碍人士康复中心，用时两年，拍摄、记录了这些已经进入中年的心智障碍人士的真实生活。

（备注：在下文，我们称这些大龄心智障碍人士为心青年。）

《一切都会有的》

导演蒋能杰接受大米和小米编辑采访时说，“希望人们通过这些生活化的记录，看到特殊需要群体跟我们一样的喜怒哀乐，可以多一分同理，消除歧视、偏见，真正地理解、尊重他们。”

而成片出来后，却在最近几天引起了“轰动”，甚至让多家粉丝过百万的自媒体纷纷发文大呼可惜！

因为这部在豆瓣评分网站上连续两周上榜前十的影片，最终没能公映，没上平台，只能被放进网盘，由导演一个一个私发链接给想看的观众。

01

浩哥和帅哥的“同居”生活

成群的鸽子从屋檐上盘旋飞过，镜头缓缓落在北京五环边上的一间普通院子里：

这里是利智康复中心，一家专门为15岁以上大龄心智障碍人士提供服务的机构，也是故事开始的地方。

中心学员刘浩，是主角之一，人称“浩哥”，1973年出生，患有唐氏综合征和智力障碍。

从外形上看，快50岁的他，已经表现出了几分老态龙钟的模样，胡须花白，挺着一个大肚子，说两句话就得喘两口气，没事时候就打盹。

但是浩哥脾气温和，喜欢唱歌，偶尔还会吹吹口琴，一开口说话，就是全片的“气氛”担当。

纪录片的名字《一切都会有的》，就源于浩哥常念叨的语录：冰红茶会有的，农夫山泉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浩哥还是个名副其实的“日光族”。

在机构里，他们有各种各样的机会赚钱：扫一个房间五毛，拖地一块五，而浩哥赚的钱，都被他拿来买他最爱的可口可乐了。

考虑到他的身体，无论是家人，还是中心的工作人员都会限制他喝可乐的量。

于是，面对来之不易的可乐，浩哥总是一边宝贝地捧着慢慢品，一边跟自己说，“就这一瓶，喝完就没了。”

浩哥的室友，片子的另一名主角叫刘斯博，31岁，自闭症伴随智力障碍，情绪易怒不稳定，是中心里的“刺头”。

镜头一开始，便是他当天砸烂第6块玻璃的画面。

而当工作人员和他沟通，问他为什么要砸玻璃时，他的理由却把一脸严肃的老师逗笑了：“因为浩哥老叫我名字刘斯博，没叫我帅哥！”

02

决定自己生活的权利

那么，浩哥、斯博......这些已经成年，甚至到了中老年的心智障碍人士，在康复中心会过着什么样的生活，接受什么样的服务呢？

是日复一日地等着上课下课？

等着吃饭睡觉？

然后等着父母来接回家？

......

这家康复中心的理念恰恰相反，整部片子里，有四个字在中心工作人员口中出现了无数次：“自主生活。”

自主生活的核心是自主决定、选择，换句话说，工作人员只是心智障碍人士的生活支持者，而不是包揽一切的照顾者、管理者。

纪录片里，无论是浩哥，还是斯博，以及其他接受服务的学员，他们有集体生活，也有个人的生活。

他们在中心拖地、做饭、买菜，为了自己的愿望努力攒钱；

自己决定午饭吃什么，决定饭菜怎么做；

自己决定周末去哪里，决定用兜里的钱买什么......

有一个情节是，中心要在社区里给斯博和浩哥重新租房住。生活督导李立洁先征得斯博和浩哥的同意后，才带他俩去挑房子。

租房过程中，李立洁不避讳让他俩看合同、比价格。

因为知道租房要花不少钱，斯博对房子观察入微——墙面够不够宽，厕所干不干净，他都会认真检视一番。

选定了新房后，晚上，两位心智障碍青年还一起制定了合居守则。

总之，中心工作人员总是在创造足够多的机会，或者说在生活中的每一点小细节上，都尽量让这些心青年们做决定。

日常生活中，为了自己的“小算盘”，心青年们也会跟老师、生活助理上演一出出大戏。

而这些画面中，对自己的生活有一定掌控权利的心青年们，展现出了一个人，一个生命应有的生机和多彩。

有人看了影片后评价：

“片子展现了沉重的一面，也有让人会心一笑的一面。”

“第一次觉得，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是那样活生生的人，大家都是一样的。”

03

在无常中前行

院子里的世界，像个世外桃源，大家每天学习、唱歌、表演、聊天，生活单纯自在......

而院子外，对数千万包括自闭症在内的心智障碍家庭来说，“父母不在了，心智障碍孩子怎么办？”的终极难题依然无解。

影片中，48岁浩哥的母亲，已经是90岁的老人了，还在撑着每周坚持接儿子回家住；

33岁斯博的父亲已经年老退休，却还在到处打临时工赚钱。

在这个充满不确定的世界，生老病死本是寻常，然而，家长们却根本不敢老，不敢生病，甚至连安心闭眼，都是一种奢侈。

他们说，“我要倒下就完了”，“希望孩子死在我前面”。

而在那一天到来之前，他们还要面对更多难以抵御的无常。

被家长指望永远开下去的利智，也面临着民办福利机构的种种困境，一场疫情就能让他们捉襟见肘，寸步难行......

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对于“大人们”的忧愁，心青年们并不太懂：

斯博总是不愿意回家，不愿意跟爸妈相处，只想攒钱去外面旅游；而浩哥觉得妈妈永远都在，只要回家，就能吃到她亲手做的鸡蛋羹。

已经进入中年的他们，依然按照自己的步调和节奏，一点一点学习那些常人看上去轻而易举的技能：

“如何去商店买东西”、“遇到火灾如何逃生”、“公交车上有座位了才可以坐，不能抢”、“进门要先敲门”......

04

一切都会有的吗？

影片用朴素、日常的记录，展现了，在同一片天空下，有一群大龄心智障碍患者及其家庭正在认真、努力地生活。

有媒体评论，影片的意义在于：掀开了我们与他们之间那轻薄的帘帐，让我们睁大眼睛看到了社会的角落里、生活的缝隙里，还有心青年在努力活着。

而片名《一切都会有的》，则寄托了每个见证、参与、经历其中的人的美好愿望：

希望心智障碍人士可以被尊重，被支持，可以走出家门，独立生活；

希望心智障碍家庭可以被理解，被支持，有社会分担，有政策保障.....

这是社会文明发展的必经之路，也是一项长期的事业，需要社会各界持续的关注与努力。

而在此之前，数千万心智障家庭需要被看到。

因为唯有更多人看到他们，才会有一切。

影片观看通道来了

√百度网盘高清下载：

网盘链接：https://pan.baidu.com/s/1bARm9pEfbJkgIsGWG2TNHA

提取码：aC3e

√添加导演微信：1714371600或jiangnengjie1985，领取在线观看链接。（有意愿支持制作团队的观众，可以支付一定的观影费用。）

大米和小米对话导演蒋能杰

编辑：您当初是怎么会想到要拍大龄心智障碍这个群体呢？此前有接触过他们吗？

蒋能杰：肯定接触过，以前在老家小县城里，经常会遇到，但是那时候，包括我自己，都是带着偏见、歧视的目光去看他们的。同样，如果哪家有一个这样的孩子，父母也抬不起头来。

后来会关注这个群体，是因为有关系很好的朋友在做心智障碍群体服务，大家经常交流沟通这个他们的生存、发展等等。

而用公益影像的方式去记录、传播、发声，是我坚持的一个信念，我本身所拍的题材就多是弱势群体、底层百姓，或者是一群发声比较困难的同胞。

编辑：那你在拍摄这个原本存在于想象中的群体时，有什么不同感受，这些感受是否影响了最终的成片？

蒋能杰：老实说，整个拍摄过程是相当愉快的，因为跟心青年们相处，单纯、轻松，没有那么复杂，你尊重他，他尊重你。

片子中的两个主角在我眼里都很可爱，比如斯博，虽然他会拿砖头砸玻璃，但他从来不会用砖头攻击人，砸玻璃只是因为他没办法表达和控制情绪。

所以我们的成片既没有刻意煽情美化他们，也没有用很刺激的画面去夺人眼球，都是娓娓道来，随着时间慢慢推进的。

编辑：影片有大量内容都展示了利智康复中心“自主生活”这个服务模式和理念，那么你作为一个现场观察者来说，觉得它对学员的影响如何？

蒋能杰：我觉得这种理念首先是一种尊重，尊重心青年能力范围内的自主权利，虽然他的进步真的很慢，但这就是他的生活，他的选择。

其次我觉得是一种方法，让他们自己选择，让他们自己体验，让他们有自主的动力去学习、成长。

比如浩哥，疫情期间，他自己在家生活，洗澡、做饭，基本的自理都没问题。

这个理念也影响了我对孩子的教育，现在我会尽可能多地让孩子做选择，而不是所有事都恨不得替他包办了。

编辑：拍摄过程中，有让你觉得印象特别深刻的经历吗？

蒋能杰：拍完片子后，我一直忘不了一个事。就是一个心智障碍患者的母亲，带着自己的孩子去肯德基还是麦当劳买吃东西。结果排队时，孩子等不及了，拿起别人桌上的可乐喝。

孩子母亲道歉、解释，最后这位顾客还是报警了。

那时我就在想，这位母亲，回家该是怎样的心情？以后再带自己儿子出门，得有多大的压力，得要多大的勇气？

编辑：影片最终没有上映，甚至也没有在一些付费平台上线，但是我们看到，目前已有很多电影大号在发文推广，请问是后期做了什么努力吗？

作为一部公益影片，我们肯定希望它能被更多人看到。

但是由于资金紧张，本片基本没有宣发费用，所以大家看到的宣传推文都是媒体朋友自发参与、帮忙推广的，特别感谢。

编辑：片名叫做《一切都会有的》，那么通过这部影片，你希望什么会有呢？

蒋能杰：我希望以后人与人之间可以有更多的共情，更多的包容，更多的尊重，这是我的愿望。

特别是希望能消除大家对这个群体的一些偏见和歧视，希望大家理解，他们也是跟我们一样有喜怒哀乐的人，他们也有人权，也要走出去，享受自由和阳光。

影片主题曲《野花》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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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小熊

编辑|当当 主编|潘采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