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岁清华男生：3个儿子确诊自闭症后，我转行做了康复师！

19岁，老詹考入清华大学自动化系。

59岁——就是今年，老詹已是一位卓有成效的自闭症康复师。

他分文不取，带过8个谱系娃：3个是他的儿子，5个来自其他家庭。

老詹的二儿子小宝是最先确诊的，这孩子出生于2013年，两岁确诊自闭症，同一年最小的孩子阳阳出生。两年后，阳阳也确诊了。两个弟弟确诊之后，老大也被发现是谱系。

就在阳阳确诊后，北大精神学博士毕业的阳阳妈也断定，老詹本人也患有阿斯伯格症。老詹认为她说得对，因为她的博士论文写的就是自闭症。

老詹这个“老谱系”为8个“小谱系”做的康复干预，效果一直不错。他成功的秘诀是什么，自闭症如何干预才更有效？

他的经验总结为两个词，就是“高强度”“高密度”。

口述丨老詹

“两高”非常重要

2015年，老二小宝确诊后，我们尝试过很多方法：电磁、生物、药物……只要市面上能听到的，几乎都试了个遍，结论是几乎没用。

反复摸索实践中，我发现自闭症干预最有效的方法是——高强度高密度的训练！

我们都知道，自闭谱系障碍是神经发育异常导致的，而神经系统障碍想要克服，就需要高强度高密度的训练。

举个例子，有不少人左撇子，给生活和工作带来很多不便。——当然，现在认为左右撇子是一种神经多样性，不必纠正。但如果迫于形势，必须纠正呢？

有没有什么药物或是手术可以让左撇子变成右撇子呢？答案很显然，没有！

想要让左撇子的人学会用右手，唯一的方法就是训练，直至他习惯用右手。

大家再想想，左撇子的人如果每天只腾出一小时做训练，专门用右手，他能形成习惯吗？答案也很显然，不能！

吃饭、刷牙、写字、做家务……生活中能意识到的，和意识不到的场景，我们都需要用手。如果练习只集中在一小时内，左撇子可能会学会用右手，但不会形成习惯。

那么，每天24小时都强迫左撇子的人使用右手，持续一周，然后就放任不管呢？当然也不行。持续一周的高强度训练，可能会在短时间内保持有效，但过段时间可能就会恢复原状。

想要让左撇子变成右撇子，需要大量长时间的练习，直至形成条件反射，以至于在任何场合，跟别人打招呼时，他不用思考，自然而然就伸出了右手。

再提出一个问题，请大家思考，如果一个左撇子的人已经50岁了，这时候想要纠正他，会成功吗？

可能会，但非常难。

对于自闭症孩子来说，也是如此。我们想要改变孩子的一些行为特征，就需要高强度高密度持续的训练，而且越早越好。

目光交流和听指令

高强度训练的内容是什么？自然是针对自闭症的核心——社交障碍。

什么会影响社交呢？

我认为主要是两个方面：目光交流和听从指令。

一方面，人和人之间的互动主要靠天生的目光交流，我们在人际交往中，会自然而然地用目光去寻找、观察、阅读别人的容貌、表情、眼神，但是自闭症孩子缺乏天然能力，需要帮助才能建立。

另一方面，人与人互动更重要的是听从指令，只有能听进去、听懂别人的话，才能回应，这样一来一去就形成了社交。

所以我认为社交是一座大厦，目光交流和听从指令是地基，需要优先训练。

具体怎么做呢？

比如，孩子眼神交流不好，就通过传球，击掌等活动不断捕捉眼神。

小宝喜欢玩小汽车，在最初训练他的眼神时，我会跟小宝面对面坐下来，然后把所有的小汽车都拿走，然后引导着小宝看我。小宝看一眼，给他一辆小汽车；再看一眼，再给他一辆；再看一眼，再给一辆……

就这样从刚开始一天只有几次目光接触变成十几次，再变成几十次，上百次……现在，小宝已经形成习惯，有时候我跟他说话看向别处，小宝会立刻说：看着我，看着我说话。

我是阿斯理工男，日常干预中，我喜欢把一切任务都数字化，比如训练小宝目光交流，他看我一次，我就记录一次。

根据我的经验，自闭症孩子每天如果能达到150次目光交流和50次听从指令训练，坚持一年后，就能看到明显而稳定的效果。

在实践中积累经验

在孩子有了稳定的目光交流和听从指令的能力后，家长再给孩子叠加更高级的社交技能，比如：社交语言、隐喻。

当然，这两个过程并不是完全独立的，也可以交叉在一起。

让孩子学会礼貌的问候语很关键，这可以促进他们跟其他人建立友好关系。常用的社交用语有：早上好、晚上好、请、谢谢、你好……这些在日常生活中，家长一定要引导孩子多多使用。

但是，大家需要明白，自闭症孩子的核心障碍是社交，而社交中有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普通孩子可以自然体会，自闭症人士却很难。比如，隐喻。

生活中，我们去别人家做客，当对方不断看手表时，我们可能会意识到，对方想结束这场拜访。当然，不同的情境中，“看表”可能有不同的寓意，对很多自闭症人士来说，很难体会其中的细微差别，所以需要碰到一个教一个。

美国的自闭症名人天宝在一次演讲中，说过这样一个经历：有一次跟朋友聊天，朋友一直吐槽：“空气味道不太好。”

天宝很奇怪，明明没有什么味道呀！后来才得知，原来对方在提醒她注意个人卫生。

高级社交技能，除了极个别高功能的孩子能举一反三，大多数自闭症孩子都需要一件一件学习，一样一样累加，所以再次强调生活情景、经历很重要。

70%孩子有可能大为好转

自闭症的一种很普遍的分类是按照高低功能来的，而区分标准就是智商，以70为分界线，达到或以上就是高功能的。据目前统计，70%的孩子都在这个范畴。

高功能的孩子经过训练是有极大可能走出来的。

在这里，我想说的是，对于孩子的高低功能，或者说智力，不要急于下定义。有很多看似低功能的孩子，其实是受到了非智力因素干扰。

什么意思？

一个人的记忆力、逻辑推理能力、智商等值常常都是固定的，就像爱因斯坦本身智商值就很高一样，这是训练不出来的。

但是，很多因素和方法却能够影响这些值的展示。比如，有些孩子严重多动，导致他无法专注，因此学习难度增加。但是当把多动的问题解决以后，他的学习能力就会立刻提高，就像我们俗语常说的“开窍了”。

有家长可能会问，那是不是要尽早给孩子做智力检测？

不要，至少小学3年级以前不建议！

太小的孩子在测试过程中，很难排除其他因素的干扰，测出来的结果往往是不准确的。

就像邹小兵教授在多次讲座中都提及的，“小年龄的孩子的智力是否正常？家长的直觉比测试更准确！”

当然，如果真的是智力受损的低功能孩子，家长目标一定不要定太高，就像去年年底《柳叶刀》发表的文章所说，这类孩子，首先需要实现生活自理。

有效破除多动

前面提到，多动是干扰学习的一个方面。我在实践中发现，很多自闭症孩子都伴有多动，导致他们注意力无法集中，训练起来难度加大。

所以，对于伴有多动的孩子，在训练目光交流和听从指令之时，需要强制性专注训练。

我要强调的是，强制性专注训练并不是强制训练，不是把孩子按着、打着、逼着，而是用一些巧妙的方法，让他们不能分心。

比如，走平衡木时，多动的孩子可能会东张西望，磨磨蹭蹭，或念念有词，这时，家长可以把平衡木摇晃起来，让他没有空隙分神。

最后，再次强调一点，任何训练都需要保证孩子是快乐的，所以最好的方式是把人物融入游戏中。

前不久，老詹在“大米和小米”app做了一场直播，在讲座最后，家长们纷纷提问，针对问得最多的几个问题，老詹也一一作答。

Q：孩子认知比较差怎么办？

老詹：

很多家长都在着急教孩子认知，以认识多少个字，多少个单词，会背多少古诗为荣。

我很好奇，大家着急孩子不认识数字，不认识字母，怎么不着急孩子的运动能力呢？

其实，2岁认识500个字和10岁认识500个字真没什么差别。

对于小年龄的孩子，要尽可能让他们多运动，运动可以锻炼孩子的手眼协调、身体平衡能力，并通过神经刺激影响大脑。

此外，多带着孩子读绘本，并尽可能在情境中演出来，引导孩子讲出来，这样不仅可以培养认知，也能促进理解和语言表达。

Q：把孩子送去幼儿园是不是自然而然就好了？

老詹：

不是这样的。就像把左撇子扔进右撇子堆里，如果仅仅靠观察，他很难自然而然地变成右撇子。

自闭症孩子也是一样，需要有一定基础技能后，再送去幼儿园，这样才可以把学到的技能更好地泛化。

Q：为什么拿着红色的球教会了孩子红色，可是看到其他红色物品他就不认识了呢？

老詹：

给大家分享一个方法，从分类着手。

比如，教孩子认识红色，先把红色的球、积木、汽车放在一起，再告诉孩子这是红色。

如果直接拿着红色的球告诉自闭症孩子这是红色，他可能会误以为这个球的名字是红色。

整理｜夏天

编辑｜皮皮爸

图源｜老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