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年前,自闭症还不为人知,连名字都不存在。当然,自闭这种状况是存在的,过去几百年来的记录证据确凿。然而,详尽描述疑似病例的文献少之又少。给这种状况命名的是两个人:利奥·坎纳(1894—1981)和汉斯·阿斯伯格(1906—1980)。他们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期的1940年代初同时给出命名。那时大多数人的注意力并不在此;确实,整个世界都在混乱中。直到1950年代末和1960年代,人类才整体从战争中恢复,就在这时,一些家长和专家们开始辨认出孩子当中的自闭症。这开始于欧洲和美国,并零星地扩散到世界其他地区。然而,又过了三十年,普通大众才从媒体上听说自闭症。
自闭症的历史并没有结束。坎纳对自闭症特点的鼓舞人心的描绘产生了非凡的影响。这些孩子长相俊美,才华横溢,但他们心神不安,有严重的学习问题。这些特征令人费解,因此具有影响力的杜撰产生了,这不足为奇。杜撰是这么说的:一些孩子遭遇抛弃,创伤如此严重,只得从敌对的外部世界撤退。撤退得非常彻底,以至于无可逆转,除非进行长期的心理治疗。只是,心理治疗也不能达到理想的效果。渐渐地,一些切实可行的思想传播开来,并成功改善了这些孩子和他们家庭的生活质量。
这些想法中最有益也最明显的就是特殊教育。
1964年,伯纳德·里姆兰德关于自闭症的书带来一股清新空气。它超越了当时已被科学家们在许多医学和心理学中心采用的方法。这些科学家细致地分析了自闭症孩子的认知能力,如说话和语言、觉知和记忆。他们发现孩子们有优势、有弱点,并推翻了两种思想:一、自闭症孩子有全面的精神障碍;二、他们拥有神秘的高智商。很明显,他们两方面都有一点,这个看似自相矛盾的模式似乎是自闭症的标志。1971年,《自闭症与儿童精神分裂症杂志》首次出版,现在更名为《自闭症与发育性障碍杂志》。那时自闭症还不为人知且被认为非常罕见。没有人预见到将来人们会对此兴趣浓厚,会有连篇累牍的研究报告,以至于后来又创立了几份专业杂志。
不仅研究论文数量增长,病例数量也急遽上升。所有这些都跟人们关于自闭症的意识提高,以及自闭症谱系范围拓宽有关系。1990年代后,阿斯伯格综合征的标签已经耳熟能详。阿斯伯格综合征的原型是智商极高但有社交障碍且兴趣古怪的个体。这类新原型很快就被人们和过去的疯狂天才的形象混淆起来。有种思想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传播开来:我们很多人,尤其是男性,都有自闭症特征。也就是说,他们缺乏社交敏感性,有沉迷于其中的兴趣。自闭症谱系的边界仍在变动。在自闭症障碍的各种变体和完全正常的性格差异之间,到底有没有一条清晰的界限呢?这是我们现在需要解决的问题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