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同理心
同理心(empathy)也叫共情,是心智理论能力(ToM,亦可称心灵见解能力)的表征或外显。说白了,就是理解、共感和同情他人的情感能力。当我们看到他人不幸,或是遭遇困窘时,身不由己产生同情或怜悯之心,欲力所能及出手相助。当然,每个人的感受强度、同情程度以及能力不等,帮扶行为的结局大不相同。共情的核心特征就是爱、怜悯、同情、感同身受、换位思考、照顾对方、利他行为等。
也有例外,有些人似乎天生缺乏共情能力,对他人显得冷漠、自私自利、无视他人痛苦、缺乏同情,甚至表现幸灾乐祸,见死不救等。共情的极端反面形式,便是厌恶、恶意、仇恨、冷酷无情、漠视生命,甚至涂炭生灵。
著名孤独症专家Baron-Cohen说(2011),患有孤独症、神经性厌食症、精神分裂症、焦虑障碍、注意缺陷多动障碍(ADHD)、瘾君子及酒精依赖者等人,可能会出现心智理论缺陷导致的“共情腐蚀”。“共情腐蚀”也是某些病态人格,如反社会人格、边缘型人格、分裂样人格等的神经心理基础。他还通过问卷来测量人的共情商数(EQ),得分高低因人而异,上述人群的EQ得分显然明显低于普通人。
反社会人格障碍的特征是:具有“流于表面的魅力、极少表现焦虑或内疚、行为极不负责任、缺乏诚实、极端自我、无法维系人际亲密关系、不会吃一堑长一智、冷酷无情和敌意以及攻击他人”。这种狠角色,大可从影视作品或是黑社会人群中看得到,如好莱坞大片《沉默的羔羊》(1991)的主角,变态狂汉尼拔便是其活生生写照。缺乏内疚与焦虑的人,做了坏事也不会觉得难过,不会同情因其坏事遭难的人。缺乏共情的人,不会为个人不当行为感到内疚或自责。只有懂得共情的人,才会感到内疚与难过(Dapretto,2006)。
将共情/同理心引入孤独症谱系障碍(ASD)心理特质研究,是近三十年来的事情,至今热度不减,论文著书颇丰。Baron-Cohen(1985)认为,ASD孩子不大会使用心智理论能力(ToM),所以他们难察觉和解读他人的心情,如喜怒哀乐,也因此难表达共情或同情。一时间,其说法在ASD研究领域颇引起关注和追捧,后继研究得出类似结果:ASD人士缺乏同理心,或是缺乏共情能力。其依据是ASD容易把他人看作是“物品”。报道孤独症的鼻祖坎纳也说过:这些儿童好像分不清人和物品的区别,就算分得清,也毫不关心。不过,ASD把别人当作物品时,极少对人构成伤害,只有偶尔当你妨碍了他的欲望或需求,他可能会对你动粗(Baron-Cohen,2011)。
ASD缺乏同理心的观点若能成立,可否用同理心训练来提高他们的共情能力呢。也许吧,这方面已有些研究给出不同答案。
一项随机对照研究对40名8-13岁的ASD儿童进行为期16周的同理心(ToM方法)训练,结果接受治疗的 ASD儿童的ToM 概念技能有所提高。不过研究者认为,ToM训练对促进ASD孩子解读他人能力有否效果还不肯定(Sander,B et ai.2011)。国内邵智等人用ToM方法训练ASD孩子,得出了积极结果。他们基于实践经验,出版了一本《自闭症儿童心灵解读技能干预教程》(西南师大出版社.2017)。
2.静老师说
一般来说,具备高同理心的儿童,会表现出更好的社交技能,对新情况的适应能力强,与他人的合作能力也更强,助人为乐。因而,这类孩子通常很受群体欢迎。不过,也不排除有些孩子会利用他们的读心能力来操纵、智胜、戏弄或欺骗其他孩子。同理心较差的儿童,如ASD孩子,可能无法解读他人的想法或心理活动,遭致同龄人的排斥。社交排斥进而会对ASD产生负面影响,使他们更容易出现情绪障碍或抑郁症状。反过来,ASD也很难向别人清晰表达个人感情,或说出内心感受。
同理心训练能否提升ASD孩子的共情能力呢,目前的研究结论并不一致。其衍生法之一“同伴介导干预(PMI)” 是针对在校ASD儿童的治疗方法,旨在同伴为榜样,以识别他人心理、亲社会行为,促进ASD的社会行为。该方法对轻度ASD或阿斯孩子似乎更有效,但无法预测ASD心智解读的表现(Laghi,2016)。
Cochrane(2014)对基于ToM的干预措施进行的审查发现,这种技能可以传授给ASD患者,但对ASD能否维持这种技能,并将其泛化到社会生活中应用,尚缺乏有力证据。
凭经验,我觉得ASD儿童缺乏心智解读能力的说法并不完善,有些阿斯孩子会向别人证明自己的观点正确,会不懈地坚持自己的意见,是他们的固执使然。但会妥协和被说服,也会出手助人,在乎自己的声誉,能感受到羞愧。另外,用经典ToM干预ASD成功的研究,有时很难获得重复性验证,尤其是双盲对照比较。
不过我相信,对ToM方法的实践改进,会对ASD的心智解读技能提高产生积极效果。作为ASD辅助疗法新切入点,值得去探索其积极因素,进而完善其效能。可将它作为ASD的一种辅助治疗,方法若得当,家长“加餐”使用未尝不可,备不住能提升你孩子的共情能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