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对ABA和发展学派两种干预方式的亲身体验

边学边说按

这篇文章由美国的一位家长DeborahDykstra撰写，从自己两个孩子的亲身经历，第一个孩子用ABA，第二个孩子用发展疗法，进行对比，总结出ABA与发展学派干预的不同着眼点和不同成效。中文翻译由我同事Danna完成，在此表示感谢。

文中观点仅代表作者的立场，选择翻译发表此文，是为了给中国的自闭症孩子家长提供参考信息，了解过来人对ABA和发展学派两种干预方式的亲身体验。

原文翻译：

(Almost)OilandWater…WhyABAandDevelopmentalTherapiesDon’tMix

（几乎）水火不容…为什么ABA与发展学派疗法不搭

我不时地读到父母们关于联合疗法的评论，例如，他们希望与应用行为分析（ABA）及人际关系发展干预（RDI）的专业人员合作。或者他们在做ABA，但是用发展的策略来处理问题。从表面上看，这是一个合理的目标。为什么不从每种方法中获取最大收益呢？

没有任何一种疗法或养育方式只使用一种方法。当我们认为有用时，我们都会借鉴一些策略和想法。

然而，仔细了解你选择的主要疗法及其背后的理念是很重要的。

行为(ABA)与发展学派(DIR,RDI,Hanen)疗法确实来自不同的地方，在这篇文章中我将分享为什么会这样。

我不是这个意思  

WhatIDon’tMean

首先，一些免责声明。

在这里我不是谈论采用行为策略作为一种偶然的策略来专注于特定的技能。当我的孩子不听我想让他做的事情时，我就拿走他的iPad。用结果作为教学，是一种行为干预策略。另一方面，和孩子一起玩耍是发展疗法的一种策略，但我并不是说ABA的人们永远不会与他们的孩子一起玩耍，也不会建立有爱的积极关系。无论采用何种治疗方法，这类事情都会在健康的家庭中发生。

我所说的是选择一种育儿或治疗的方法，然后尽可能彻底地遵循它。

这一点很重要，因为所有的研究都认同，早期强化干预能够帮助自闭症儿童。当他们研究早期干预时，研究人员会观察那些每天遵循计划多个小时的人。在任何一种疗法中，都鼓励父母在“休息时间”用同样的方法坚持下去。你不可能一直“在实施”某种疗法，你可能会在某些时间用不同的方式做事——但任何疗法，都需要遵循建议连续实施才能显出好处——否则，你真的不能说自己确实在做!

所以，选择你大部分时候想要的养育方式是很重要的。

我写这篇文章从一个父母的角度出发，本人花了3年的时间与第一个孩子使用ABA，但与第二个孩子从一开始就一起接受了发展疗法(这时候，我也不再跟第一个孩子用ABA了)。所以我们家对于不同的方法在家庭生活中的作用有一些第一手经验。

以下是行为疗法和发展疗法之间的一些区别:

1.服从还是好奇心?

去年秋天，我在加拿大广播公司(CBC)早间电台采访节目中听到一位倡导者说，ABA第一年全都是关于服从训练。这个词听起来可能很可怕，但它的目的是让孩子去关注他们的父母或治疗师，克制他们做其他事情的冲动，并能够听从指示。其实这是我们在学校里需要做到的事情之一。正如采访中的人所说，这对孩子准备学习其他东西是很有必要的——一旦这些能力到位，他们就可以真正开始学习。

与之相反，发展疗法是从社交关注开始的，但不是为了顺从而努力，而是认识到孩子关注父母是因为他们真的好奇别人在想什么。我们培养他们的好奇心，我们也听取他们的想法，而不是让成年人做所有的指导。我们要建立一种沟通模式，同等重视孩子的声音与我们自己的声音，让他们知道沟通是有趣和有益的。

ABA最令人满意的事情之一是，我们的女儿很快就学会了听从指示。我为我们的儿子担心，如果我们坚持发展疗法，该疗法鼓励我们在与他一起工作时听从他的领导，他要如何学会按照别人告诉他的去做。但我们发现，在不多的时间内，他也学会了按照我们的要求去做——因为这对他来说很有意义，他想取悦我们。

2.记忆还是动态思维?

ABA的优势在于它教会孩子们记忆——如何做事，以及获取信息。从上厕所训练到做三明治，再到当你读错一个单词时该怎么做——ABA有非常有效的方法帮助孩子记忆东西。无论做什么事情，ABA都是以同样的方式做或记住事情。RDI将此称为静态思维。老师们说记忆是理解事物最基本的方式。但是，我们还想为自己的孩子做更多的事情——我们想让他们记住自己能做的事情，并找到使用这些信息的新方法——因为我们每天遇到的情况从来都不相同。

“动态”思维意味着能够面对一个问题或一个新情况，做出决定该做什么。也许你会系鞋带——但如果鞋带断了怎么办?如果你可以做一个烤奶酪三明治，但有人来敲门，你必须决定是分享还是稍后做?也许你知道在问候家人的时候应该拥抱他们——如果你感觉不舒服，或者你觉得不安全怎么办?独立的生活意味着我们能够应对意想不到的事情。

真正的游戏就是动态思考。在游戏中，孩子们通过角色扮演来探索各种可能性——如果你是妈妈或爸爸，你会怎么做?如果你是一个海盗，生活会是什么样子?你如何使用自己拥有的乐高来建造最有趣的交通工具?下次我怎么能做得不一样呢?

ABA依赖于反复练习来掌握。重复完成相同的任务，直到成功完成。发展疗法并不会低估练习对某些任务的价值，但对动态思维的关注意味着我们将泛化的理念嵌入实践中。我们找机会用不同的方式来尝试一个想法。例如，我们现在正训练的一个想法是“换位思考（perspectivetaking）”。当我们度过一天时，有数百种方式可以告诉孩子们，人们会有不同的看法。

学习需要记住东西——还要理解你何时需要使用它，为什么，为什么它对你来说很重要或有意义。地板时光（DIR）、人际关系发展干预（RDI）和Hanen都为孩子们提供了深入思考的策略。

三年来，我们教导女儿“正确”的答案就是我们教她的答案，新的或不同的想法没有得到奖励。例如，我们的ABA“游戏”项目包括诸如记住如何组织茶会之类的事情。每个人每次都坐在相同的位置，每个人的盘子里都放着一个塑料草莓，每次倒茶的时候都说同样的话。多年来，我们都无法让她改变这个习惯，但她的ABA顾问认为这个活动很成功。

后来我们改变了治疗方法，我们请她提出自己的想法。正如你所料，她显然困惑了一段时间。要改变一切都是可预测的思维模式是很难的。她想给我们所期望的答案。几个月后，她开始愉快地和我们一起探索新想法，并贡献自己的想法。我当时想，这就像开着一列火车沿着轨道行驶，然后调转方向——这需要一些时间和精力。我们不可能同时专注于两者。

3.强化还是社交归属感?

宝拉·克鲁斯(PaulaKluth)在她的书《你会爱上这个孩子》(You'reGoingtoLoveThisKid)中讲述了一个住在集体之家的年轻人的故事。那里的工作人员建议改变他的周末菜单，用其他东西代替披萨，这时他在他的信笺板上打出:“不要拿走我的披萨，我喜欢披萨。”当他们表示惊讶并说他似乎并不在乎时，他回答说，“那是因为如果你知道了，你会让我通过做事来赚取。”*

应用行为分析利用外部奖励作为学习动机。为了获得最有效的奖励，最好找出孩子最喜欢什么。特别是在ABA的早期阶段，这些东西被放在一边作为激励——这意味着通常它们在学习时间之外不可用。

这就把孩子喜欢的一切都变成了货币，而行为变成了交易。

甚至情感奖励也可以成为一种交易。我确定不是所有ABA的人都会这么做，但我在2008年被告知不要拥抱我痛苦的女儿，因为这可能会干扰她的学习——把身体亲昵留作给她完成任务后的奖励。

很多人都写过关于外部动机的问题——GordonNeufeld,AlfieKohn等人指出，外部动机会导致对奖励的依赖及在为自己完成挑战时缺乏满足感。

相比之下，发展疗法依赖于温暖、紧密的关系及成就满足感作为自然的激励因素。

4.错误:学习障碍还是学习机会?

ABA实行无错误学习。这意味着将在任务中给孩子提供支持以正确地完成，直到他们能够独立完成。人们认为，错误会减缓学习掌握的过程。

发展疗法更倾向于考虑示范和引导。我们展示自己所做的，孩子们通过观察、模仿和合作来学习——贡献他们自己的想法以增加活动的兴趣和价值。

从这个角度看，错误不是一个问题，而是一个了解什么可行、什么不可行的机会。有时候事情的结果很完美，有时候结果只是“足够好”。因为我们生活在一个动态的世界，它不是没有错误的，我们要让自己的孩子做好准备面对日常生活中的快乐和挑战。

5.自我调节

自我调节现在是一个流行词，但它真正的含义是我们有能力管理自己的感觉和想法，以回应我们周围发生的事情。

对于自闭症儿童来说，这是社交情感学习中一个非常重要的部分，因为它还包括理解感官差异和需求。根据我的经验，ABA并没有真正解决这个问题，有时甚至会忽视它——比如某些治疗师在学习活动中强行“克服”孩子的痛苦，坚持眼神交流及“安静的手”之类的事情。

相反，了解孩子的感官特征和自我调节模式是发展疗法的基石(例如地板时光DIR中的“I”)，也是我们家庭了解到的最有价值的事情之一。

几年前，当女儿在因为什么事情哭泣而我试图把她弄上车时，我有了个“顿悟时刻（‘aha!’moment）”。我已不记得什么原因,但确实记得我认为这可以表明她需要帮助，以学习一些有关应对意想不到的事情或满足身体需求的知识，且我要么促使她遵从指令，要么停下来,利用这个机会来帮助她平复自己并探索她的想法。

去年对我们家来说是非常具有挑战性的一年。5月份，我们的儿子被诊断出患有一种快速生长的肿瘤。在过去的几个月里，他接受了两种化疗，然后进行了12个小时的手术，将其切除并重建他的腹部。他被戳了无数次，经历无数次扫描检查，陌生的医生和护士的触碰，在医院里忍受了数周的静脉注射和引流管，更不用说我们只能想象的不适和痛苦了。然而，他能与其他孩子一样很好地应对，甚至比别的孩子更好地应对。

我首先表扬他——他是一个可爱的男孩,但我也很庆幸,我们的首要任务一直是了解他的感官特征以及他的身体功能,并在事情没有按他希望或需要的方式进展时，帮助他找到管理及沟通策略。因为他知道我们会倾听他的想法，尽我们最大的努力来满足他的需要，他已经学会把我们作为他的参考和安慰的来源，我非常感谢我们获得的帮助让他准备好迎接挑战。

6.不同的目标导致不同的结果

当我们的第二个孩子被诊断出患有自闭症时，我试着问自己，“当我选择是否采用ABA或其他治疗时，我应该考虑的标准是什么?”那时没有人会替我回答这个问题。简单的答案是问另一个问题：你希望自己的孩子学到什么?

有很多人对ABA非常满意，觉得它帮助了他们的孩子。我们知道研究表明ABA对很多孩子都有效，但是我们说的“有效”是什么意思呢?“我们想鼓励自己的孩子思考并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同时接受我们充满爱心的引导。”那不是ABA擅长的事。我们需要一种不同的疗法。

明确我们到底想要一种疗法来协助什么是完全没有错的，正因为如此，我们需要一种替代ABA的疗法。为人父母就是要帮助孩子成长为独立、有贡献、有成就感的成年人。目标应该指明战略，而战略决定结果。我相信，这段旅程应该越来越像我们想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