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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写 / 春桃
编辑 / 大八
他叫小杰,6岁,持有智力残疾二级证。
他和爸爸妈妈曾住在深圳郊区的一辆三轮车上,白天,当清洁工的爸爸用三轮车装垃圾,快到傍晚时收拾收拾,就是一家人睡觉的地方。
时不时,附近的人就会听到患有精神疾病的妈妈罗依梅虐待他的声音。
今年8月初,大米和小米知道了小杰的存在,并前往了解他的生活,深圳街头六岁智障娃引人揪心!住在三轮车上,吃捡来的饭菜,有精神疾病的父母要把他丢弃!这篇文章推送之后,很多爱心人士用赞赏的方式汇过来5千多元的善款,我们决定将它用来改善他的生活。
8月下旬,深圳迎来台风天。
小杰穿着雨衣站在三轮车上,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即便在深圳酷热的盛夏,他依然冷得瑟瑟发抖。
拉起小杰冰凉的小手,义工张先生说,“在那一刻,我知道以前大家努力的方向错了,小杰需要一个稳固的,可以为他遮风挡雨的家。”
义工们联合起来向夏安贵老家当地政府、村委会写信、打电话,很快收到回复,并给出安置反馈。
9月16日,在深圳龙岗区救助站的帮助下,小杰一家登上了返回四川老家的大巴。
Part 1
回家
矛盾的开始
10月18日,四川省广安市岳池县裕民镇兴隆湾村。
“接到求助后,为了接应夏安贵一家回来,裕民镇政府投入3万多在村里道路旁给他们修了一所60余平方的砖混结构住房,目前房子主题框架已经搭建好,到冬天就可以搬进去了,现在政府先租了一间土屋给小杰一家人住着。”裕民镇书记周某指着一处未完工的砖房向《大米和小米》的记者介绍道。
“政府盖的新房子不好,又小又漏水……”见到记者后,夏安贵第一句话便是对住房的抱怨。
夏安贵身后,跟着小杰。
10月的四川天气早已转凉,小杰上身穿着棉衣,脚上踩的却是棉鞋,裤裆处,有被尿湿的痕迹。小杰的脸上多了一块伤疤,据村民描述是他不小心摔的,“回来后还没发现两个人有打孩子的情况。”邻居王某说。
此时,妈妈罗依梅正在一旁跟邻居“交流”——她说起话来口齿不清,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很雀跃。
夏安贵现在住的土屋一共有三间房,其中一间养着15只小鸡,其他两间放置简易的床和桌子,床上凌乱地放着床单被套和一件件衣服,有些还掉到了床下。房间另一头的两张桌子上随意放置着锅碗瓢盆等用具,锅里还剩着未吃完的几根面条和面汤。
小杰走过去,把嘴靠在锅沿上,邻居拿出碗将剩下几根面条扒拉给他。
据村支书介绍,自从夏安贵一家回来后,政府已经前前后后为他们一家送来了5床被子,3军大衣以及油米等其它的一些生活用品,同时还把他们纳入了最高贫困低保名单,治病不用花钱,每月还可获得补贴520元。
“床被子现在只剩一床,3件军大衣也只剩一件,不知道搞哪里去了。”镇上的财务主任吕某对此感到很无奈。
本来镇政府还为夏安贵安排了打扫街道的工作,一个月1200元,但是夏安贵嫌工资太低,不愿意接受。“我在深圳扫地每个月有两千五百多!”夏安贵说。
“他宁愿每天什么不干,等着天上掉馅饼。”另一位村民叶某“吐槽”道。
在村民们眼中,夏安贵一家所享受的待遇已经高过了村里任何一家困难户,但他们却各种懒惰、抱怨、不打扫房间、不给孩子洗衣服、也不给孩子好好喂饭,“小杰跟着他俩,真是太可怜。”
Part 2
去学校怎么办?
由于患有智力残障,小杰还不会说话,他表达自己情绪和需求的方式,就是“嗯嗯啊啊”,高兴时大叫,感到害怕时也大叫,更多时候,他看起来是平静又略带一点好奇的,让人没办法从他的脸上解读出对自己生活状况的感受。
裕民小学离小杰家步行需要1个小时,经过政府和学校的协商,将10名老师分成5组,每周前来小杰家一次,教学内容主要包括读书、写字和生活自理。
”其实他理解很快,能懂,我教他写横着写‘一’,竖着写‘1’,他能有意识地去划出那个线条,”吴丽(化名)是前来小杰家的10名老师之一,但是对于特殊孩子的教学,其实她和其他几位老师一样,有点不知道怎么去应对,“我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能教会他生活自理。”——小杰到现在还会将大小便都拉在裤子里,父母也不怎么给他做清洗。
截止到大小米记者到达的那天,这批老师已前前后后来过小杰家4次,但由于夏安贵带着小杰天天早出晚归,每次都错过了。
“小杰虽然是个弱势儿童,但是本着教育的原则,学校还是会尽力让他获得良好的教育。具体要怎么教才能让小杰成长更快,没有特教背景的他们还需要讨论一个方案出来。” 裕民小学的校长说。
“现在上门教学只是过渡,等小杰慢慢可以沟通,可以生活自理了,会试着让他去班上随班就读,”裕民小学教学主任表示,“但毕竟是普通小学,大家都不专业,还是希望小杰将来能够去特殊学校,才能更有效地帮到他。”
回家后,小杰只去过一次学校。
那一天,他听到课间操昂扬的音乐声,看见各色各样跟自己差不多高矮的孩子们从教室里四面八方涌出,汇聚成一条线统一走往操场的方向,小杰站在一旁,脸上全是新奇。
他跟着走到操场,看见大家站得整整齐齐随着音乐做动作,禁不住在一旁跟着摇头晃脑起来,开心地摆动着身体,不时发出一些叫喊。
小杰身后不远处,夏安贵夫妇静静地望着他,他也许从来没有理解过,父母一直计划着把自己抛弃。
Part 3
“他是我们的累赘”
2011年6月18日,小杰出生了。
他降临在广东韶关的一家砖厂里,迎接他的只有夏安贵和罗依梅两个人——是夏安贵自己做的接生。
“我和她是打工认识的,当时别人带她过来又消失,她就一直跟着我了,也算是一种缘分,”夏安贵说,但是对于患有智力障碍的小杰,他始终觉得是自己和罗依梅的累赘,“全都怪我姐姐,就是她把小杰给我养傻了。”
夏安贵的亲姐姐夏安芬目前正在裕民镇上一家理发店里工作,回忆起刚接触到小杰的情景,她还是觉得触目惊心,“才2个月零3天,夏安贵抱着来找我,当时小杰看起来特别虚弱,身上的皮都掉了,当时我们甚至觉得这个孩子可能活不了。”
夏安贵说自己要外出打工,从那时起,夏安芬开始代养小杰,一直养到他4岁,丈夫不幸去世,已经有两个孩子要抚养的夏安芬觉得自己没能力再兼顾小杰,于是让夏安贵把孩子领了回去,但据夏安芬说,夏安贵没有感谢她,反而还将小杰的“傻”全部怪罪到她身上,甚至动手打了她。
夏安芬想起跟小杰分别前的一幕,称那时候,小杰还会叫几声爸爸妈妈,得知小杰的近况,夏安芬表示很难过,在她看来,小杰未来必须去福利院这些地方,总好过跟夏安贵夫妻待在一起,“说不定孩子还能平安活到十五六岁。”
夏安贵的叔叔是裕民镇兴隆湾村的一名清洁工,他是看着夏安贵长大的。在夏安贵叔叔眼里,夏安贵从小就到处闲逛,做事懒惰,如今回来还有政府安置房屋和工作,更应该好好在家耕田种地带着孩子把日子过好,但夏安贵回来后的种种言行,也是让他无奈没有办法。
“现在小杰就是我们俩的累赘,如果把他送走,我就可以专心工作、种田,无论在老家还是在外打工,都能生活得很好,”对于姐姐和叔叔对自己的看法,夏安贵如此回应,“送走小杰,安排好罗依梅的户口,我们俩就能好好生活,一年半载再去福利院看一次孩子。”
而当面对大小米记者的提问“你喜不喜欢小杰?”“想不想和小杰一起生活?”时,罗依梅均摇了摇头。
“那你想和夏安贵两个人单独生活吗,没有小杰?”
罗依梅点头。
随后,她牵着小杰,和夏安贵一起回家,逐渐消失在家门口的小路上。
某一个瞬间,他们看起来仿佛是温馨的一家三口。
大米和小米摄影记者 | 小龙小智采访后记:
我们看到的小杰
那天,我们跟着小杰去学校,学校里的孩子们正排着队去操场做操,小杰在旁边手舞足蹈地看着,那是我们拍摄以来,看到他最开心的一次。
在我们眼里,他是同龄人中最孤独的小星星,当孩子上课时他会在窗外踮起脚看看认真读书的伙伴,也会自己拿起看不懂的书本,乐呵呵地笑着,看见孩子们在玩耍,他奔跑过去,可是大家却很怕他,一个个都躲开。终于有一个高年级的大姐姐过来了,给他递上了零食,但我在她的眼里看到的不是温暖,而是害怕,那种因为不了解而来的本能恐惧。
其实,这几天我们都是带着“情绪”在工作,每每看到小杰心里泛起一阵苦涩,如鲠在喉。他虽是有智力障碍的孩子,不会用语言表达,但是看到对他好的老师,看到我们,他就亲切地跑过来,握着我们的手。当我们要离开时,还依依不舍地和我们挥手道别。
希望小杰最后能有一个好的归宿,希望他能过上吃饱穿暖,有人疼爱,不用再提心吊胆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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