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疾人蓝皮书:中国残疾人事业发展报告(2020)》内容解读

李泽慧∗∗1白先春2孙友然3
(1.南京特殊教育师范学院学报编辑部南京210038;
2.南京特殊教育师范学院中国残疾人数据科学研究院南京210038;
3.南京邮电大学管理学院南京210003)

[摘要]《残疾人蓝皮书:中国残疾人事业发展报告(2020)》通过报告2019年中国残疾人事业总体发展状况,计算中国残疾人事业发展指数和平衡指数,进行省际比较和动态分析,全面反映我国残疾人事业发展。同时,根据我国特殊教育发展实际情况,以融合教育为主题,对我国融合教育现状和问题进行系统总结和深入分析,总结融合教育发展的中国特色和中国道路。
[关键词]残疾人事业;发展指数;平衡指数;融合教育;支持保障;校园无障碍

一、背景分析

2019年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周年。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全国人民艰苦奋斗,努力建设富强、民主、文明、繁荣、昌盛的国家。中国残疾人事业在保障残疾人权利,坚持贯彻平等、参与、共享的发展方针方面,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中国的融合教育,也走出一条具有中国特色的发展之路。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开启了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新征程。残疾人的全面发展是社会全面进步的应有之义。残疾人的全面发展是在社会融合中实现的。在推进残疾人社会融合的过程中,融合教育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融合教育是最基础、最关键、最重要的融合,是残疾人的基本权益之一,是保障和实现其他权利的重要基础。推动融合教育高质量发展是科学把握新发展阶段和深入贯彻新发展理念的必然选择。
近年来,我国政府大力推进残疾人融合教育。特别是党的十八大以来,为了提高残疾学生受教育水平,国家采取多项措施,大力推进融合教育。2017年《残疾人教育条例》修订案明确提出,“国家保障残疾人享有平等接受教育的权利,禁止任何基于残疾的教育歧视”[1],将“积极推进融合教育”作为提高残疾人教育质量的重要原则。教育部等七部门共同下发的《特殊教育提升计划(2014—2016年)》《第二期特殊教育提升计划(2017—2020年)》中,将“全面推进融合教育”确定为特殊教育发展总目标。2019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发布的《中国教育现代化2035》将“办好特殊教育,推进适龄残疾儿童少年教育全覆盖,全面推进融合教育,促进医教结合”作为教育现代化建设的重要任务[2]。在实践层面,2015年教育部确定的37个国家特殊教育改革实验区中,有22个开展了融合教育实验[3]。各地积极开展以随班就读为主要形式的融合教育实践探索,以建立健全支持保障体系、为普通学校融合教育赋能、协调家庭社会资源为主要内容,形成了适应当地社会、经济发展的多样化的融合教育发展模式,基本实现残疾人接受教育学段全覆盖,残疾人接受教育水平不断提高。
在融合教育大力推进过程中,也遇到了一些发展“瓶颈”,如普通学校融合教育能力不足,专业师资数量不够、水平不高,支持保障体系不够完善等。为了更好地促进融合教育发展,有必要对我国融合教育的发展历程、现状进行全面梳理和深入分析,从中发现问题症结,寻求解决问题的对策和经验,为未来发展提供决策建议。基于此,《残疾人蓝皮书:中国残疾人事业发展报告(2020)》在继续从宏观角度,报告中国残疾人事业发展指数和平衡指数的同时,以融合教育为主题,回顾我国融合教育发展历程,分学段呈现发展现状,分析相关影响因素,提供各地实践的典型案例,对我国融合教育现状和问题进行系统总结和深入分析,以期为我国融合教育发展提供决策依据。

二、内容结构

《残疾人蓝皮书:中国残疾人事业发展报告(2020)》是第三本《残疾人蓝皮书》。本册蓝皮书报告了2019年我国残疾人事业发展状况和我国融合教育发展状况。全书主要包括“总报告”“分报告”“支持保障篇”“实践篇”和“附录”五个部分。“总报告”包括两个方面,《中国残疾人事业发展报告(2020)》呈现了2019年中国残疾人事业总体发展状况,计算了中国残疾人事业发展指数和平衡指数,并进行了省际比较和动态分析,对于更加全面地把握我国残疾人事业发展动态和预测发展趋势,提供了可靠的分析;《中国残疾人融合教育发展报告(2020)》对我国融合教育发展历程进行了全面回顾,描述了我国融合教育发展现状,深入分析我国融合教育发展中存在的问题,并提出有效的对策和建议。“分报告”由四篇报告构成,分别从学前教育、义务教育、高中教育、高等教育四个不同学段报告融合教育的发展动态,在此基础上,分析我国融合教育各学段的发展状况、存在问题,提出发展对策。“支持保障篇”由两篇报告构成,即《中国随班就读支持保障体系发展报告》和《融合教育背景下校园无障碍环境发展报告》,对内在体系构建和外部环境支持这两个对融合教育发展产生重大影响的重要因素进行研究,为我国融合教育可持续发展提供理论基础和实践支撑。“实践篇”由介绍北京市、上海市、江苏省、四川省、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澳门特别行政区和中国台湾地区融合教育的发展和实践的七个报告组成,是对我国融合教育区域发展的典型描述,也为我国融合教育发展提供了可借鉴的样本。“附录”为《2019年残疾人事业发展统计表》。

三、核心观点

(一)我国残疾人事业发展指数稳步上升

《残疾人蓝皮书:中国残疾人事业发展报告(2020)》指出,我国残疾人事业发展指数由2008年的44.9%提升到2018年的71.5%,10年间提高26.6个百分点,呈现稳步上升发展态势;残疾人生存保障指数由2008年的40.4%提升到2018年的75.9%,提升35.5个百分点,残疾人生存保障水平10年间有了较大幅度的提升;2018年,我国残疾人康复、社会保障、扶贫指数分别为78.5%、76.3%、72.0%,分别比2008年提升38.4、41.2、24.2个百分点;我国残疾人发展提升指数由2008年的53.4%提升到2018年的65.3%,提升11.9个百分点,还处于相对较低的水平;2015年以来,我国残疾人事业保持较快发展,平衡发展指数稳步上升。2018年总体平衡发展指数为51.97%,比2015年上升3.68个百分点,我国残疾人事业发展的不平衡程度并没有得到明显的改善[4]。
根据2018年各地区残疾人事业发展指数,将全国31个省(自治区、直辖市)分为三类:第一类地区包括上海、天津、北京、浙江、江苏、重庆、吉林、山东、福建、宁夏10个省(自治区、直辖市),其残疾人事业发展指数达到68%以上;第二类地区包括甘肃、广东、内蒙古、河北、山西、辽宁、陕西、湖北、湖南、新疆、青海、贵州、云南13个省(自治区),其残疾人事业发展指数介于60%—68%之间;第三类地区包括四川、河南、安徽、广西、黑龙江、江西、海南、西藏8个省(自治区),其残疾人事业发展指数在60%以下。与2017年相比,2018年残疾人事业发展指数上升幅度较大的有江西、吉林、云南、黑龙江、湖北、河南等省份,其提升幅度在3个百分点以上[5]。残疾人事业区域发展不均衡现象较为明显。

(二)我国融合教育进入质量提升的内涵发展时期

《残疾人蓝皮书:中国残疾人事业发展报告(2020)》指出,近40年来,中国残疾人融合教育坚持扎根中国大地,结合中国实际进行积极探索,逐步形成以随班就读为主要践行模式,历经萌芽期、发展期和转型期,目前已经进入改革深水区,以义务教育为重点任务,在残疾人入学率、残疾类型、随班就读质量、随班就读支持保障等各方面都有重大突破;以学前教育、高中教育、高等教育、职业教育为拓展,在受教育残疾人数、经费支持、制度保障等各方面都有所提高。自2014年《特殊教育提升计划(2014—2016年)》颁布以来,融合教育发展具有三个基本特点:一是以义务教育发展为重点,两头延伸、全覆盖;二是财政支持、无障碍环境建设等支持保障体系有显著提升;三是融合教育从扩数量转向提质量,以课程与教学、组织与管理为重点进行内涵式发展,在学生入学鉴定评估、制订个别化教育计划、弹性教学和课程调整、合作学习等方面获得了更大发展空间。随着融合教育发展进入改革发展“深水区”,矛盾与问题逐步凸显,在融合教育法治、理念、专业化发展、师资队伍配备等方面,改革任务仍然艰巨。

(三)学前教育阶段融合教育发展相对薄弱

目前,我国虽然没有颁布实施专门的学前特殊教育的法律法规,但是2017年《残疾人教育条例》修订案中对学前教育进行了专章论述,提出“县级人民政府及其教育行政部门、民政部门应当支持普通幼儿园创造条件招收残疾幼儿”[6]。当前我国学前融合教育的发展尚处于起步探索阶段,许多发展难题亟待解决。从学前融合教育发展规模看,部分省市虽然开始建设融合幼儿园,但融合幼儿园尚未普及;残疾幼儿康复工作的开展,为学前阶段融合教育发展打下一定的基础;各项学前助学项目惠及残疾儿童,为学前融合教育发展提供了条件;但幼儿园工作者对学前教育阶段融合教育总体接纳度不高,成为学前融合教育发展的阻碍。学前阶段融合教育是融合教育最为重要的阶段,也是我国融合教育发展最为薄弱的环节,应给予高度重视和积极推动。

(四)义务教育阶段融合教育成为主体形式

我国义务教育阶段融合教育经历了近40年的发展,目前已经形成了两种安置形式并存、多个残疾类别兼顾、两个主要学段衔接的格局,融合教育成为残疾儿童少年接受义务教育的优先选择。义务教育阶段的融合教育在安置形式上,残疾儿童少年在普通班级随班就读和在普通学校设置特殊教育班两种安置形式长期并存,以随班就读为主;接受融合教育的残疾儿童少年的障碍类型不断增加,以智障儿童为主。义务教育阶段融合教育主要包括小学和初中两个学段,当前初中融合教育足以满足小学融合教育的需求,小、初衔接完善,初中开展融合教育的能力显著提升。从整体发展脉络来看,小学与初中两个学段之间的衔接在不断加强,义务教育阶段全程融合态势也越来越突出。(五)高中教育阶段融合教育发展不断加快与其他教育阶段融合教育相比,我国高中教育阶段融合教育起步较晚。进入21世纪后,我国加快发展非义务教育阶段特殊教育,努力发展和全面推进融合教育,高中教育阶段融合教育在入学机会、学习过程、学习质量保障、支持保障体系、教育策略等方面进行了积极探索,近5年来呈现不断加快的势头。目前我国高中阶段的残疾人中等职业教育中有采用残健结合教学和在普通职教机构中设立特教班的半融合教育形式,也有以随班就读形式在普通高中接受教育的全融合教育形式,这种全融合教育形式还不够普及。《残疾人蓝皮书:中国残疾人事业发展报告(2020)》首次提出高中阶段教育融合度的概念,即高中阶段全融合教育形式的残疾学生数占接受高中阶段教育在校残疾学生总数的比例。不同类型残疾人高中阶段融合教育度存在差异,肢体障碍学生的高中阶段融合教育度最高。

(六)高等教育阶段融合教育形成多元发展格局

我国高等教育阶段的融合教育已初步形成“以残疾人高等教育学院为骨干,以普通高校为主体,成人高等教育和远程教育等方式为辅”的高等融合教育发展格局。在我国高等教育阶段融合教育发展过程中,招生政策不断完善,招生规模逐步扩大,招生层次从以专、本科为主向更高层次发展。办学模式多元化,是高等融合教育发展的显著特点。目前主要有完全融合模式,即残疾考生参加普通高校全国统一考试后在高校随班就读;部分融合模式,即招收对象主要是参加高校单考单招的残疾考生在普通高校中以小规模形式集中办学;混合模式,将上述两种模式相结合,通过不同学习阶段使用不同的融合模式来更好地保障残疾学生的教育权利。随着中国高等教育阶段融合教育的不断发展,支持体系也得到了更加多样化的建设。各高校都在物质环境无障碍、信息和交流无障碍方面开始做出尝试和改革。同时,开始建立融合教育资源中心,为残疾学生提供学业支持、心理支持、就业支持等服务。

(七)支持保障体系建设是融合教育推进的核心任务

本册蓝皮书首次发布我国随班就读支持保障体系发展报告。报告回顾了我国随班就读支持保障体系建设的酝酿期、初建期、发展期三个历史阶段,从政策支持体系建设、行政支持体系建设与专业支持体系建设三个层面,深刻描述了我国随班就读支持保障体系建设现状:一是强化立法和政策支持,初步形成层级式政策支持体系。从整体来看,我国随班就读支持保障的政策体系建设已经进入了一个快速发展的时期,“国家—省—市—区县”层级式的随班就读支持保障政策体系框架初步构建形成,为融合教育的发展提供方向指引与支持保障。二是推进体制机制改革,初步建立随班就读行政支持体系。主要以建立随班就读领导小组,形成联席会议制度,组建专家委员会,构建专业咨询机制,重视教育督导,加强质量监控为主要措施。三是以资源教室建设为重点,构建随班就读专业支持体系。以普通学校资源教室建设为重点,辅之以特殊教育学校资源中心建设以及随班就读师资队伍建设的随班就读专业支持体系已初具雏形。依托普通学校兴建资源教室,已被作为实践层面推进融合教育最普遍、最常规的支持手段,越来越多地被运用到区域融合教育政策制定与普通学校的实践中。依托基层特殊教育学校建设资源中心或指导中心,将特殊教育学校的专业优势应用于普通学校推进随班就读,是随班就读专业支持体系构建中越来越不可或缺的实践内容。各地重视师资培训,加强教师管理,改革教师教育,强化师资力量、构建专业团队已成为专业支持体系建设的核心内容。

(八)校园无障碍环境法规政策逐渐丰富和完善

《残疾人蓝皮书:中国残疾人事业发展报告(2020)》分析指出,无障碍环境是社会成员平等参与社会生活、实现融合发展、提升生活品质、共享社会物质文化成果的重要条件。随着我国对无障碍环境的重视,相关法律法规和标准规范渐成体系。但现有政策对校园无障碍环境的规定较为宏观,可操作性不强,不够细化,相关具体配套措施亟待加强。国家尚未出台关于校园无障碍环境建设的法规政策,关于校园无障碍环境建设的规范和标准尚未建立。随着融合教育的发展,普通学校如何加强校园无障碍环境建设是亟待解决的重要课题。在走向教育现代化的过程中,校园无障碍环境建设必须优先发展。针对无障碍环境建设的不足、短板和割裂等突出问题,应完善法规政策保障,积极构建校园无障碍环境的连续体和综合体。

四、本报告的社会价值和学术价值

习近平总书记提出,要“加快融合发展”。本册蓝皮书以融合教育为主题,对残疾人社会融合的重要组成部分—融合教育的发展历程和现状进行深刻描述,分析存在问题,探讨解决路径,一方面是对融合教育在新时代发展中重要意义的实践性解读,另一方面也体现了在推动融合教育公平发展和高质量提升中,有担当、敢作为、愿贡献的勇气和责任。进入新时代,广大残疾人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主要体现为在融入社会中个人实现充分发展。融合教育是实现残疾人融合发展和全面发展的重要基础。从这个意义上看,本册蓝皮书具有较高的社会价值。
《残疾人蓝皮书:中国残疾人事业发展报告(2020)》基于对数据的科学分析,连续第四次发布中国残疾人事业发展指数,第二次发布残疾人事业发展平衡指数,并进行了省际比较和动态分析。不仅全面展示了我国残疾人事业发展态势,形成对我国残疾人事业发展的全面研判,也从省际发展比较中,更加清晰、有层次地动态展现出我国残疾人事业发展的过程与趋势。《残疾人蓝皮书:中国残疾人事业发展报告(2020)》在描述我国融合教育发展状况时,从学前教育到高等教育,首次全学段呈现我国融合教育发展状况;在“实践篇”中,不仅介绍了分布在东、中、西部的五个省(直辖市、自治区)的融合教育发展和实践,还介绍了澳门特别行政区和台湾地区的融合教育发展和实践,完整表现了我国融合教育发展的全貌。这是首次对我国融合教育进行全面回顾与总结,从这个意义上看,本册蓝皮书具有较高的学术价值。

[参考文献]

[1][6]国务院.中国人民共和国国务院令第674号:残疾人教育条例[EB/OL].(2017-02-01)[2020-12-30].http://www.gov.cn/gongbao/content/2017-02-01/content5178184.html.
[2]中共中央,国务院.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中国教育现代化2035》[EB/OL].(2019-02-23)[2020-12-30].http://www.moe.gov.cn/jyb_xwfb/s6052/moe_838/201902/t20190223_370857.html.
[3]教育部.教育部办公厅关于公布国家特殊教育改革实验区名单的通知[EB/OL].(2015-01-12)[2020-12-30].http://www.moe.gov.cn/srcsite/A06/s3331/201501/t20150112_189313.html.
[4][5]凌亢,李泽慧,白先春,等.残疾人蓝皮书:中国残疾人事业发展报告(2020)[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20:19-22,25.

Interpretation of Blue Book for the Handicapped: Development Report on the Cause for the Persons With Disabilities in China (2020)

LI Zehui1 BAI Xianchun2 SUN Youran3 (1.Journal Editorial Department,Nanjing Normal University of Special Education Nanjing 210038; 2.Chinese Academy of Disability Data Sciences,Nanjing Normal University of Special Education Nanjing 210038; 3.School of Management, Nanjing University of Posts and Telecommunications Nanjing 210003)

 Abstract:through the report on the overall development of the cause for the persons with disabilities in China in 2019, its development index and balance indexwere calculated, and inter-provincial comparison and dynamic analyses were conducted to comprehensively reflects the development of the cause for the persons with disabilitiesin China and predict the development trend. At the same time, according to the actual situation of the development ofspecial education in China, taking the inclusive education as the theme, this paper makes systematic summaries and in-depth analyses of the present situation and problems of China’ s inclusive education, and it summarizes the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and the Chinese road of the development of inclusive education.

 Key words:the cause for persons with disabilities; development index;balance index; inclusive education; support guarantee; the accessible environment of the camp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