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行为干预方法的总体争论

针对行为干预方法所产生的第一个争论是它超越了已有的理论及其对心理动力学治疗方法的“偏爱”。贝特海姆（Bettelheim）及其追随者以及心理动力学其他的倡导者都将自闭症视为一种由病态的父母造成的“疾病”。与此观点不同，行为主义者将自闭症视为以过度和缺陷为特征的行为综合症。行为过度包括：自伤行为、自我刺激、回复性语言；行为缺陷包括：社会性缺陷、语言缺陷以及游戏能力的缺陷。行为主义者认为每一种过度或缺陷都与环境有关，他们认为可以发现这类关系并可以通过已知的行为主义原理技术进行治疗。从此观点出发，可以考虑通过操控环境事件来改变行为。

前文提到的洛瓦斯和西蒙斯在1969年的研究，为我们提供了针对不同治疗方法的一种解释。在该研究之前，自伤行为通常被视为一种自我惩罚的行为，儿童对自己造成伤害是因为某些心理动力学的动机。基于这种观点的“治疗”形式为儿童提供情感的关爱和信心的恢复。然而，这种治疗不仅证实无效，而且通常会导致自伤行为的增加（洛瓦斯与其同事的另一项研究中予以解释）。采取行为主义的方法，洛瓦斯和西蒙斯认为自我伤害行为是一种操作性行为（环境的结果决定该行为），并预测通过控制环境结果可以改变行为。因此，他们推断自我伤害可能会通过其社会性结果—社会性关注得到强化（奖励），撤销社会性关注可以减少该行为的出现。在研究中，他们让两名儿童表现出自伤行为（例如，抽自己的耳光或用头撞墙），同时对此行为不予以任何的关注，此时这两名儿童的自伤行为出现率显著下降（必须要说明，这些儿童在接受治疗时不会对自己造成严重的伤害）。另外，可以采用条件性惩罚（大声的说“不可以”，或通过便携式的设备予以轻度电击）的手段来减少操作性行为。洛瓦斯和西蒙斯证实条件性惩罚可以导致行为立即中断。

这项研究是行为主义疗法早期的成功案例之一，其影响极大。它证实了使用行为干预方法可以治疗极度严重、难度较大且其他方法无法治疗（不是心理动力学方法）的行为。现在，那些一生受到身体或药物限制的儿童（离开学校或社会环境）可以“重获自由”，并且能够参与到教育和社会活动中。洛瓦斯和西蒙斯描述了一位叫作约翰的儿童如何最终摆脱自伤行为，并参与到治疗项目（由于危险的行为和身体的限制，之前无法参加）中。

从当前的观点来看，三十多年之后，早期研究的积极和消极方面可以看得更加清楚。尽管某些干预策略（例如电击）的具体步骤当前似乎无法接受，但是事实是我们实施该研究时，这些儿童未来生活的希望依然渺茫（该研究中的一名儿童长时间被捆绑于床上，导致其腿部肌腱萎缩，走路时需要辅助）。后期的研究使得我们可以采取更加积极的方式处理这类问题行为，但是正是基于早期的研究我们才能去追求治疗方法的进步。行为主义原理也可以用于解决其他的问题，包括处理严重的攻击行为、异食癖（吞下纸张、泥土、石块或玻璃等）、发脾气行为以及其他行为（导致儿童离开学校、社会群体甚至家庭）。事实上，早期研究证实了学习理论的应用能够改变自闭症儿童的一些重要行为。现在我们有了新的方法来看待自闭症的治疗。尽管多年来，干预的具体步骤发生了变化，但是基本的原理并未改变。

我们可以预期的是心理动力学的基础在这种转折过程中受到了威胁。持有心理动力学观点的实践者预期到了采用惩罚的方法会导致儿童自伤行为的恶化，因为儿童会由此感觉到自己没有价值，所以自我惩罚是自己应得的。尽管这只是可怕的预测，但是心理动力学的反对者认为这种问题确实会发生。一些采用厌恶疗法的行为研究报告了积极的行为改变通常伴随着积极情感和社会行为的增加，例如眼神接触的增加以及接近他人。

许多早期行为主义方法包含有更加积极的目标行为和步骤。1962年，福斯特和德梅尔（Ferster & DeMyer）第一次证明了如果系统地使用操作性区分学习技术，自闭症儿童是可以学习的。这些研究者证实，对区别性任务做出正确的反应，随后给予条件性强化（例如食物、糖果或小礼物），在这种条件下年幼儿童确实可以学习新的行为。与学业课程或社会互动训练相比较，区别能力的习得是相对简单且功能性不强的，但是它确实证明了自闭症儿童可以学习。这项研究是在许多人质疑自闭症儿童能够从教育中获益这样一种背景下进行的。

随后，其他的行为主义研究者以早期实例为基础，大力扩展行为干预步骤和目标行为。因此，我们看到了基本程序的发展和改进，例如正强化、负强化和惩罚。同时也有其他的程序，如提示、刺激消退、反应塑造、链锁、前因刺激控制及其他技术，因其数量较多在此无法完全涉及。然而，这些技术起初只是应用于非常简单的行为，随后迅速扩展至功能性和复杂性程度均较高的行为技能领域，包括与提升行为缺陷相关的技能（语言、社会行为、游戏能力和学业任务），以及与减少行为过度相关的技能（自伤、发脾气和自我刺激）。

与行为治疗有关的另一个争论领域是干预步骤的高度结构化（也称为机械化）。治疗策略的准确界定和应用，反映了它们是源于实验性分析。治疗方法详细具体并且具有行为原理作为理论基础。然而，由于治疗方法是基于操作性区分学习，这种干预方法以动物研究（如小白鼠和鸽子）为基础，因此有些人反对将其应用在儿童身上，特别是应用在残疾儿童身上。无论是临床工作者还是家庭都很难接受“像训练狗一样”教育儿童的理念。当然，以科学性为目标来调整行为干预的术语，这种方法也无法帮助解决公众关系的问题。“控制”“消退”“惩罚”“操控”“厌恶控制”“负强化”这样的术语仍然无法令大众“偏爱”行为主义的方法。

有许多术语都是由斯金纳所提出的，他在行为原理的发现过程中影响极大。20世纪30年代，受到当时物理学家珀西·布里奇曼（Percy Bridgeman）的影响，斯金纳非常赞赏物理学中对科学原理的清晰和准确证明。为了创立行为科学并证实科学原理，斯金纳非常重视实验性的操作和控制。斯金纳借用物理学及其他科学中的术语，同时也吸收了经典性条件假设中的术语，将其用于描述他的行为技术。因此，这些术语来自于有关动物的基础研究，未经改变地用在了关于人类的研究当中。幸运的是，尽管行为干预缺乏公共关系条件，但是其有效性及在大多数行为干预的“消费者”，特别是在父母中的影响，使其迅速受到欢迎。正如一位母亲所说的：“当孩子用脸撞墙时，你就不可能对干预方法的名称过分挑剔。你会做一切有用的事，如提示、刺激消退、反应塑造、链锁、前因刺激控制及其他技术，因其数量较多在此无法完全涉及。然而，这些技术起初只是应用于非常简单的行为，随后迅速扩展至功能性和复杂性程度均较高的行为技能领域，包括与提升行为缺陷相关的技能（语言、社会行为、游戏能力和学业任务），以及与减少行为过度相关的技能（自伤、发脾气和自我刺激）。

与行为治疗有关的另一个争论领域是干预步骤的高度结构化（也称为机械化）。治疗策略的准确界定和应用，反映了它们是源于实验性分析。治疗方法详细具体并且具有行为原理作为理论基础。然而，由于治疗方法是基于操作性区分学习，这种干预方法以动物研究（如小白鼠和鸽子）为基础，因此有些人反对将其应用在儿童身上，特别是应用在残疾儿童身上。无论是临床工作者还是家庭都很难接受“像训练狗一样”教育儿童的理念。当然，以科学性为目标来调整行为干预的术语，这种方法也无法帮助解决公众关系的问题。“控制”“消退”“惩罚”“操控”“厌恶控制”“负强化”这样的术语仍然无法令大众“偏爱”行为主义的方法。

有许多术语都是由斯金纳所提出的，他在行为原理的发现过程中影响极大。20世纪30年代，受到当时物理学家珀西·布里奇曼（Percy Bridgeman）的影响，斯金纳非常赞赏物理学中对科学原理的清晰和准确证明。为了创立行为科学并证实科学原理，斯金纳非常重视实验性的操作和控制。斯金纳借用物理学及其他科学中的术语，同时也吸收了经典性条件假设中的术语，将其用于描述他的行为技术。因此，这些术语来自于有关动物的基础研究，未经改变地用在了关于人类的研究当中。幸运的是，尽管行为干预缺乏公共关系条件，但是其有效性及在大多数行为干预的“消费者”，特别是在父母中的影响，使其迅速受到欢迎。正如一位母亲所说的：“当孩子用脸撞墙时，你就不可能对干预方法的名称过分挑剔。你会做一切有用的事情。”事实上，父母才是自闭症儿童行为干预最有力的早期倡导者。

针对行为治疗早期应用的另一项批评是治疗目标过分简单化。由于早期行为策略通常是将复杂的行为技能分解成为若干个较小的部分，并分别对其进行训练，因此该批评在某种程度上较为准确。例如，语言是一种极为复杂的行为，早期的研究首先教儿童模仿声音和单词，然后是将单词与物体相联系，接着是教授关系词，例如介词、代词等。随后就是教授句子等。批评者质疑的是通过此种方式学习的儿童，是否真正理解自己在说什么。通过操作性条件作用训练儿童说“我要饼干”，儿童是否真正理解所有的单词。她是否理解“要”作为一般概念意味着要求？训练儿童给母亲一个拥抱，他是否真的表达了这个意思？或者儿童是否只是机械地做出自己习得的动作？当然，对于一个行为主义者这些问题并不重要：如果儿童以情境相适宜的方式表现出某行为，如果儿童在多种情境中都能表现出恰当行为，那么所有这些才是一个行为主义者所需要的证据。因此，儿童正确地使用“要”这个动词与其他物体（没有在训练中使用过的物体）发生联系，那么就可以认为儿童理解了这一概念。如果儿童在其他场合像其他正常儿童那样拥抱母亲，那么也可以理解为儿童想要表达拥抱的意思。对于一个行为主义者来说，仅仅是这些可以直接观察的行为才可以作为证据。尝试去辨别儿童是否真的“理解”，则需要进入儿童的大脑，当然这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无论对于高度结构化的行为方法或其习得的真实性质存在多少质疑，我们都难以否认许多儿童确实从治疗中获益。文献中存在大量关于使用行为治疗获得成功的报告，这些行为治疗具有宽泛而全面的自闭症儿童目标行为。同时，由于行为原理广为人知且易于传授，因此我们已经看到了不同的治疗者在使用行为治疗过程中取得的成功，这些治疗者包括教师、父母、兄弟姐妹、同伴以及其他与自闭症儿童有过接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