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沮丧，多动症曾经是一种基因优势

前言

你知道吗？多动症ADHD群体曾经是一种基因优势。这跟我们对传统的ADHD印象并不相符，很多人可能会觉得“心不在焉、拖延、完美主义、缺乏共情能力、易怒和见异思迁等”是ADHD群体的基本画像。现实中不少的多动症ADHD群体也确实经常遭受工作和生活的双重毒打。所以，貌似ADHD和优势基因或者高质量人类代表并不是很沾边啊？

然而当我们回顾历史，我们可能得到文章开头这个反直觉的答案。多动症曾是适应性进化的结果,最近一篇由儿童和青少年精神病学家Annie Swanepoel研究为其提供了证据和理由。他们提到，新的证据表明多动症ADHD可能源自适应性特征的进化，这些特征在早期人类环境中更有助于获得优势。在那个时候的在游牧和迁徙社区中，探索、好奇心和活跃度可能是相对有益的品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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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事实的确如此，这不仅对多动症ADHD群体自身而言意义巨大、社会对多动症ADHD群体的看法和态度都可能产生巨大影响，还可能会影响相关的针对多动症ADHD群体的教育。或许我们不应该把多动症ADHD视为一个需要改进的缺陷，而应该把它视为一份上天给予的礼物，需要好好培养。

我们都知道，多动症ADHD以多动为其特征，多动症ADHD人群往往很冲动，只能集中注意力于他们感兴趣的任务。在现代工业社会语境下，不能持久地保持注意力被定义为“障碍”。能否安静持久地与几十个同龄人一起听讲、跟上大家的学习节奏，几乎成了现代社会青少年是否“正常”的核心标准。

所以多动症ADHD儿童常常在学校中遇到困难，而多动症ADHD成年人也普遍会在日常生活中遇到困境。因为多动症ADHD会影响大多数被确诊的人的学习和工作功能，因此它被视为不适应环境 (maladaptive) 的状况(适应性特征的反面)。

但是与此相矛盾的是：同时，多动症ADHD群体又被认为非常普遍地影响着全球约2%到5%的人口，世界卫生组织估计约有3900万人有多动症ADHD。那么问题来了：如果多动症ADHD群体不适应环境为什么它还能如此普遍呢?这明显不符合自然选择的规律。

一切要从多动症群体的一段基因说起

对此，有研究人员认为多动症ADHD今天可能存在的原因是在人类进化的过程中多动的特质给游牧民族带来了生存优势。由于游牧民族最终分布于全球，适应游牧民族的特征有时会在现代人类中出现，但是现代社会对多动症ADHD群体的特征不太适应，曾经有用的ADHD特质被视为适应不良并被称为多动症。

从科学研究来看，研究也表明一种名为DRD4-7R的基因与构成多动症ADHD的特征相关。虽然并非每个携带DRD4-7R基因的人都会发展成ADHD，但大多数多动症ADHD人都携带DRD4-7R基因，据了解约20%的人类群体携带这种基因。携带该基因的人往往更容易冒险，无论是尝试新的活动还是建立新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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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许多研究也发现，DRD4-7R基因与人类迁移密切相关。一项1999年的研究发现DRD4-7R突变在迁徙文化中比定居文化更常见，2011年的一项类似研究发现在离开非洲后迁移距离更远的种族中更容易找到该基因。

这两项研究支持了游牧生活方式与DRD4-7R变体之间存在关联。DRD4-7R基因的好处可以在肯尼亚的阿利亚尔部落中观察到，阿利亚尔是一个大约有1万人的游牧社区他们在20世纪70年代首次与西方人接触，在阿利亚尔部落中拥DRD4-7R基因的男性比没有DRD4-7R基因的男性更强壮、营养更好。这一发现表明DRD4-7R基因可能与游牧民族中更好的适应能力和更高的社会地位有关。

研究人员推测DRD4-7R基因在最成功的阿利亚尔人中被发现是因为一个多动活跃的人更可能在一个不断变化的环境中(游牧生活)蓬勃发展。也就是说，多动症ADHD的特征，如寻求新奇、探索和警惕，可能对我们的祖先来说是一种进化上的优点，他们不得不从一个地方搬到另一个地方寻找新的资源，同时警惕可能遇到的威胁。通俗的来讲，史前时期，地球上几乎所有人都是狩猎社会的成员，为了在旷野、森林、丛林中继续生存，猎人必须不断地切换注意力，同时处理多项任务或是尽可能追赶更多的猎物，必须无畏于冒险，享受在捕猎过程中肾上腺素飙升的快感；

但是到了农业社会后，农民必须忍受漫长的无聊时光，如果不耐心等待，每隔几天就把农作物拔起来看看生长情况或者干脆揠苗助长，那么就不能获得丰收。同时我们也可以发现游牧民族的猎人通常符合多动症ADHD诊断标准，多动症ADHD的大脑特征在狩猎采集文化中具有生存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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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环境的变化对于捕捉猎物和避免威胁至关重要，因为缓慢的决策会让你成为老虎的午餐；而完全沉浸在狩猎中而不考虑时间或身体机能的情况，对成功也起着至关重要的影响。

从安全和平凡走向新奇，打开了新的领域和机会。

我们可以把“猎人”大脑称为“探险家”大脑，因为我们的祖先曾在这样的大脑帮助下穿越了海洋和陆地。然而，在现代社会寻求冒险的猎人面临的挑战是：我们生活在一个农民的世界里。这个世界带有的一种普遍的社会文化期望是：你不应该被环境影响而分散注意力，也不应该为重复的任务或缓慢的进程而感到无聊。相反，你必须着眼于长期规划，关注所有细节，并能够规避风险（当然在很多情况下，这些确实是很有价值的技能）。

但是，不得不提及的是，在现代社会中，有许多领域的“猎人”表现也非常出色。例如，企业家、创造者和销售人员等等这些猎人的头脑很可能和托马斯·爱迪生、阿尔伯特·爱因斯坦等一样。

所以你看，我们的世界还是非常需要这些敢于冒险的“猎人”头脑。而且，人工智能时代，创造力是一个非常稀缺的能力，这个恰恰是多动症群体普遍拥有的能力。所以多动症基因没有被自然选择淘汰掉，我们理想的推测是因为多动症相关基因在现在以及未来仍然非常有意义。

一些想要说的话

最后，我们回到关键的问题:曾经有某种生存优势，那这关我这个在现代社会生活的多动症ADHD个体什么事呢?从进化论的角度来看，多动症ADHD并不是功能障碍或疾病。正是因为基因差异存在，所以才使历史向前推进。现代多动症ADHD个体所遇到的困难可能是因为现代社会并没有提供一个适合他们生存的环境，这应该引发我们的思考：

1.我们应该思考如何重组我们的教育系统，以确保具有多动症ADHD特征的孩子能够茁壮成长，而不是被落在后面。

2.主动了解多动症ADHD的人格特质和先天基因，可以告诉我们哪种环境可能更适合多动症ADHD人群发光发亮，以此帮助他们在职业和生活环境上做出更好的选择。

3.而这又可能帮助我们挖掘更多的人才，让这古老的基因再次帮助我们推动社会向前发展。

全文完！

参考文献

Chen, C., Burton, M., Greenberger, E., & Dmitrieva, J. (1999). Population migration and the variation of dopamine D4 receptor (DRD4) allele frequencies around the globe.Evolution and Human Behavior, 20(5), 309-324.

Eisenberg, D. T., Campbell, B., Gray, P. B., & Sorenson, M. D. (2008). Dopamine receptor genetic polymorphisms and body composition in undernourished pastoralists: An exploration of nutrition indices among nomadic and recently settled Ariaal men of northern Kenya.BMC evolutionary biology, 8(1), 1-12.

Matthews, L. J., & Butler, P. M. (2011). Novelty‐seeking DRD4 polymorphisms are associated